>唱若凝视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厨房方向,才忧心忡忡地低声对汤爷说:“秉乾,悦悦她……今日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汤爷的目光也追随着那个方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色。
他轻声叹息:“许是……孩子心有灵犀,隐约感知到你要离开了罢。”
唱若身形微微一颤。
她低下头,嘴角扯出一抹悲凉至极的笑意:“或许吧…母女连心……只是,往后的路没有我在身边,悦悦她……真的能走下去吗?”
汤爷伸出手,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语气坚定:“还有我,你……且安心。”
唱若回握住他的手,抬起脸,努力绽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我安心,嫁给你这许多年,我一直都很安心。”
汤爷顿了顿,再次出声时,带着深深的愧疚:“是我对不住你……”
闻言,唱若倒微微摇头,唇角微勾:“是我对不住你。”
她的目光再次飘向白兑离去的方向,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不舍:“我这兑宫首尊之位,是上一世的艮尘力排众议推选出来的。那日,院内那些擅长推衍的长老们,便已窥见我的结局了……”
唱若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诉说他人的故事:“没有我今日的离去,便不会有下一任铁面无私、堪当大任的院长——冷面白兑。”
说着,她看向启明,眼中是释然也是决绝:“我认命。能与你相伴这些岁月,我已足够幸福。”
然而,当她再次低下头时,面上是无法掩饰的不舍与落寞:“只是……这样一条被命运选定的路,对悦悦来说,未免……太苦了些。”
汤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若不走,她无法彻底觉醒,终其一生,仍会沉沦于与艮尘前世今生的宿命纠葛,难以挣脱。”
唱若喃喃重复着那个陌生的词:“用我来破局……悦悦方能摆脱艮兑纠缠的宿命,从而……开创六宫始祖的……什么?”
汤爷清晰地吐出四个字:“玄极六微。”
唱若轻轻重复:“嗯……玄极六微啊……”
她的脸上泛起一丝微弱的光彩,带着向往与慨叹:“六宫始祖同现于世……那该是何等辉煌的时代……”
启明轻笑一声,目光透着一抹坚定,充满期望:“我们的悦悦……一定会成为一位非常出色的院长,比我,比以往的任何一任,都要出色。”
话落,二人无言。
白霜在月光下闪烁,似一层薄薄的银纱,笼罩着桂花树。
一阵风过,树下摇椅轻轻晃动,发出低微的“吱呀”声…...
…...
汤爷深深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轻唤一声:“唱若。”
唱若迎上他的目光,女子面容愈发憔悴,但那双眸子,依旧温柔似水:“秉乾。”
汤爷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我该走了。”
唱若脸上浮现一抹极其轻柔的笑,带着不舍,也带着解脱:“嗯,我也不想你看到我最后的样子。”
汤爷的声音低哑几分,带着一丝幻想:“下一世,我们都只做平凡的普通人,好不好?”
唱若却轻轻摇头,轻笑着揶揄几分:“你胸怀乾坤,野心勃勃,做不了哦。”
汤爷闻言,发出一声苦涩至极的低笑:“呵呵……”
话落,启明院长缓缓站起身,俯身,在唱若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无比轻柔而又沉重的吻。
一缕纯净的白色精炁,不受控制地从唱若的天灵穴中飘溢而出,如同受到牵引般,迅速没入启明的体内。
这一幕,并不罕见,反倒常见到…...如同一个固定而无可奈何的程序。
唱若的身躯微微一颤,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启明眼中没有丝毫波动,透着一抹疲惫的无力,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艮兑因果的无情链接。
此刻,她的满头青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面容上的光泽急速褪去,浮现出衰败的灰败之色。
谁也不能怪谁,这场注定的传承与牺牲,甚至找不到遗憾的证据。
唱若无力地靠向身后的竹椅,气息变得极其微弱。
月光下,她白发披散,面容与白兑有着几分相似之处,透着安详,却再无生气,如同秋日凋零的花朵。
启明深深看了一眼生命急速流逝的妻子,猛地转身,眼睫低垂,掩去眸中翻涌的泪光与刻骨的悲痛,大步离去。
那金色的背影,依旧高大威严,却在此刻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忍的剧痛与深沉的无力。
唱若独自躺在桂花树下的摇椅里。
晚风拂过,吹落几星零碎的桂子,落在她雪白的发间和素白的衣袍上。
摇椅微微晃动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她半合着眼,目光涣散地望着亭子的方向,等待着女儿归来。
等待着...最终的解脱。
…...
…...
白兑拎着一个小小的食盒,从厨房里走出来,面上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