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耀文深深蹙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大概卷入夺适只是开始,去蒋化十有八九也会拉上他一块玩,生怕冷落了他。
卢卡斯那个瘪犊子可是搞情报的呀!
另外一边,陈锦璇做事很有章法,她将儿子蔺知蔚拜托给邻居,去了一趟龙山寺找庙公打听谁在卖屋,拿到了两条卖屋信息,接着又到大稻埕万益行,一家房屋租售介绍所,找房子一事,便有人替她操心。
时间尚未到中午,她找到了心仪的房子,位于总统府前方的馆前路上的一栋豪华洋楼,占地55坪,两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加日式木屋架坡屋顶。
定下了房子,约好下午让渡,她匆匆赶回家带上儿子,喊了辆黄包车,直奔太子企业。
坐在车斗里,陈锦璇对蔺知蔚说:“知蔚,阿母带你去见一位冼叔叔,见了面你要喊他阿爸。”
蔺知蔚低着头,蚊声说:“阿爸在阿宝。”
阿宝是宝斗里一个很有名气的老鸨,黄赌毒的生意都做,在艋舺人们都简称她的场子为阿宝。
闻言,陈锦璇蹙眉,知蔚年纪还小,哪里懂什么阿宝,肯定是有人乱嚼舌根被知蔚听到了。
“你叫冼叔叔阿爸,以后天天有肉吃,有糖吃。”
蔺知蔚拉住陈锦璇的手腕晃动,眼里照射出璀璨光芒,“阿母,我能吃肉?”
“能,我家知蔚天天能吃上肉。”
冼耀文并未向前台做过交代,他从楼上下到一楼楼梯,瞧见陈锦璇牵着一个孩子站在前台边,目光对着楼梯,第一眼,两人对视,陈锦璇脸上绽放踏实的笑容。
冼耀文指了指大门,没有走向陈锦璇,直接走出大门。
先是“五岁了,可以照顾自己”,然后是“他会乱跑”,这样的前后反差不算矛盾,却有一丝刻意,显然,蔺知蔚这个娃儿是以道具的面目出现。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八十集家庭伦理剧用不了几舌根就能嚼出来,还是不注水的。
来到外面,冼耀文甫一站定,陈锦璇母子即到。
陈锦璇轻推蔺知蔚的背,“这位是冼叔叔,叫人。”
“阿爸。”
蔺知蔚的嗓音清脆,一点不沉闷,仿佛被红烧肉的油润滑过。
冼耀文微微张嘴,咧开和煦笑容,“哎,知蔚真乖,让叔叔抱抱。”
他往前一步,将蔺知蔚抱了起来,轻轻抚头,“知蔚想吃什么,叔叔带你去吃。”
“我想吃肉。”
“好,叔叔带你去吃肉。”回了一句,冼耀文看向陈锦璇,“知蔚多久没吃肉了?”
“有一个多月了。”陈锦璇脸上的欣慰笑容无处掩藏。
“那去衡阳路的清真馆吃涮羊肉、羊肉串,油水不大,先让知蔚的胃适应一下,他要是不拉肚子,晚饭吃东坡肉。”
“嗯。”
冼耀文将蔺知蔚高举起放在自己肩膀上,随即大喊着往前跑,“走咯,去吃肉。”
跟在后面的陈锦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的冒险似乎很成功。
北平清真羊肉馆不太远,几分钟就到。
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来到二楼,门口的红灯笼写着“清真”二字,室内炭香弥漫。
要几个羊肉包子抓紧上,点一涮羊肉小锅,羊肉串4串。墙上的木刻菜单上写着羊肉串1.2元,串肯定小不了。
知肉味,许久没吃的小孩子能被肉馋死,羊肉包子一上桌,冼耀文便拿起一个试了试温度,不烫,塞到蔺知蔚手里。
蔺知蔚低头狼吞虎咽。
陈锦璇抚了抚蔺知蔚的头,冲冼耀文说:“房子找好了,在馆前路,是一……”
冼耀文摆了摆手,“不用介绍,你喜欢就好,多少钱?”
“三万二。”
“空房子?”
“有床,我看了,上好的樟木做的,用花梨嵌饰。”
“哦,现在的家具贵得要死。”冼耀文掰着手指头说:“五斗柜、书桌、饭桌,杂七杂八要买得不少,一万五要预算。
冰箱、收音机、电风扇、电熨斗,还要买些灯泡,这又是一万五。
锅碗瓢盆,零零散散,就算八千。
这样加起来刚好七万,吃完饭我拿给你。”
“太,太多了,我拿着怕被抢了。”陈锦璇既喜又惊。
“约好什么时候让渡?”
“下午。”
“我陪你去,顺便看看家具、电器。”
“嗯。”
午饭,陈锦璇吃得很开心,不是羊肉有多好吃,而是仿佛一家三口的氛围。
下午,她一直开心。
回到车里,男人就把七万块给了她,让渡、看家具、定电器,男人一路砍价,砍到最后本就非常富裕的预算还剩下一万四,男人却没要回去,而是让她留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