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桥蔺家,台湾五大家族。”
陈锦璇说话的语气很怪,明明应该自豪,却蕴含一丝讥讽的意味。
“板桥蔺家呀,名气很大,家族实力也很强,你们怎么会?”冼耀文装傻道。
陈锦璇幽幽地说:“当年蔺家台湾分支第二代先祖有五个儿子,分成饮、水、本、思、源五记,现在的板桥蔺家说的是本、源两记,和我们的水记没关系。”
“喔,现在蔺家最有名的人是蔺柏寿,你和他怎么论辈分?”
“堂叔。”
冼耀文算了算,这个堂有点远,平移至文昌围,起码五分之一的父辈是他的堂伯叔。
“你们落难时,本源两记没有出手帮忙?”
陈锦璇摇摇头,“没有……也不好怪他们,自己不争气。”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冼耀文在陈锦璇腰间拍了拍,“带我去雪隐。”
“嗯。”
两人甫一出个室,陈锦璇便挽住冼耀文的手臂,头倚在他的臂膀。
“刚才你和定惠说话,我能听见一些。”
“嗯。”
“她还是清倌。”
“我知道。”
“你看不上她?”
“算是吧。”
“因为身份?”
“不是。”
“那因为?”
“看过鸳蝴小说吗?”
“看过《金粉世家》和《啼笑因缘》。”
“她想做冷清秋。”
“她发癫!”陈锦璇嗤之以鼻。
“不说她,说你。”
“我?”陈锦璇目光闪烁,“我什么?”
冼耀文驻足,将陈锦璇壁咚在墙上,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金粉世家》你认真看了吗?”
陈锦璇的睫毛微颤,“我看了好几遍。”
“在报纸上连载时,张恨水在作者按里透露冷清秋和金燕西离婚后会再嫁,但出版的书里并未实写。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不用迂回试探。”
“我……”陈锦璇想转头往边上看,下巴却被冼耀文挑着动弹不得,她只好低眉垂目,躲避冼耀文的眼神,羞羞答答地说:“我不想做陪酒女。”
陪酒女约等于商K公主,理论上无须那啥,但想做得好,做长久,客户关系必须好好维护,拿什么维护自不必说,不给赵哥李哥回馈一点情绪价值,凭啥来捧场?
另外,一些强势人物一旦开口要,能不给?敢不给?
殊途同归,陪酒女最终还是要进入那条死胡同,区别只是岗位名称不同。
“你订过什么契约?”
陈锦璇心中一喜,缓缓抬头,一脸娇羞道:“你要谁都能带走。”
“我养你。”
陈锦璇心花怒放,“真的?”
“你孩子叫什么名字?”
“蔺知蔚。”
“他呢?”
“蔺明轩。”
“想过和离吗?”
“想过,下不了狠心。”
“他知道你在这里做事?”
“知道的。”
“走。”
冼耀文松开陈锦璇,两人继续往卫生间过去。
来到门口,并未推门而入,冼耀文再次将陈锦璇壁咚在墙上,搂住她的腰往上一提,陈锦璇下意识双腿箍住他的大腿,俄而,呢喃,“不要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认识,就从这里开始。”
“会被人看……”陈锦璇的嘴被冼耀文的嘴堵住,“唔,唔~”
良久。
两人联袂站在盥洗台前。
冼耀文掬水洗脸,陈锦璇掬水漱口。
没有正式营业,卫生间里没有服务人员,也没有热毛巾备着,冼耀文洗完脸只能用衬衣袖子擦拭,手帕让给了陈锦璇。
陈锦璇漱完口,双手轻轻揉搓脸蛋,企图让泛红快点消散,搓掉饱满和水润。
一边揉搓,她一边抱怨,“我们出来这么久,我的脸又成这样,谁都能一眼看明白怎么回事。”
冼耀文套上西服,一边系扣子,一边轻笑,“看明白又怎么样,我看上你总要点理由,这不正好。”
“我,我有丈夫,这……我怎么面对她们?”
“面皮不要这么薄,你应该知道,她们会羡慕你、嫉妒你,但绝不会嘲笑你。”冼耀文系好扣子,帮陈锦璇整理衣服褶皱,“你住哪里?”
“蕃薯市,离老教堂不远。”
“住陋巷?”
陈锦璇自嘲道:“不住陋巷,又能住哪里。”
整理好褶皱,冼耀文从背后抱住陈锦璇,“你刚才的模样,像是好久没有,上一次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