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穷过吕蒙正,哪日不干塘。”阿月俏皮地说道。
一听阿月的口气,陈燕便知她并不缺钱,但还是说道:“手紧跟我讲。”
“知嘅。”
阿玫等两人结束交谈,说:“二姐,你有些日子没到这里饮茶,很忙?”
“这些日子很闲,在北河街打牌,手风挺顺,连杀十七场,昨天运势到顶,扫光三家。”陈燕亮出左手,“今天一起来就发现指甲掰了,我猜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暗示,这阵好运到头了,歇几天再战。”
“到没到头试一下就知道了,给个冧巴。”
“给你数字有什么用,字花能不能中还不是字花档说了算,你能搞到哪些是热门号码,反着买就能中。先生说过字花档玩的就是吃大赔小,不看运气,而是运用统计学。”
“咩统计学呀?”
“吃大赔小咯。”
十二金钗自留桌往右,一张桌前只坐着一个女人,布料华丽的旗袍包裹着恰到好处的身材,一抹红唇对着小舞台上的王霞敏,演唱结束及时送上掌声。
王霞敏冲四方鞠躬谢礼,随即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女人桌前坐下,见桌上依然无点心,便开口说:“吕夫人,没有叫点心?”
“被王小姐的歌喉迷住,不记得叫了。”
女人是吕乐的老婆蔡珍,昨天给王霞敏打电话约一起坐坐。
“吕夫人抬爱。”王霞敏抬手朝伙计招了招,“店里刚推出流沙包,从美国那边的茶楼学来,又经过改良,味道新奇,吕夫人可以尝尝。”
“美国的茶楼和香港的茶楼不一样?”
“基本一样,不过美国的茶楼为了做白人生意,会推出适合白人饮食习惯的点心,流沙包是洛杉矶一家茶楼发明的,很受好莱坞明星的喜爱。”
王霞敏对过来的伙计说了几样点心,随后揭开伙计送过来的新茶壶壶盖,又打开一个小茶叶罐,一边往茶壶里放茶叶,一边说:
“我家离龙井茶田不远,却是到了香港才有幸品尝龙井茶,儿时都是跟着姆妈上山去采无名野茶,也不懂杀青,茶叶被炒成咸菜模样,泡开的茶犹如黄汤,很涩口,但我却是喝习惯了。”
王霞敏放了点茶叶在手心亮给蔡珍看,“在大帽山采的野茶,请了炒茶师傅帮忙杀青,品相还可以,茶味也不差,不过呢,野茶就是野茶,不能和名茶比较,上不得台面,吕夫人别嫌弃。”
蔡珍冁然一笑,“我能喝到王小姐的珍藏,深感荣幸。”
王霞敏轻轻颔首,泡好茶,倒了两盏。
“请茶。”
蔡珍端起茶盏,送到嘴边轻呷一口,瞬时,一股劣质茶的味道冲击味蕾,口感很差,非常差,但她轻轻咽下,说:“味道很特别,茶味很浓。”
王霞敏脸上笑容绽放,也将茶盏送到嘴边轻呷一口。
她儿时采野茶是真,却并不喜欢野茶的味道,去大帽山采野茶只是为了回顾儿时时光,采为重,喝为轻,茶叶大多送来山今楼煮茶叶蛋。
放下茶盏,她轻声说:“吕夫人会不会打牌?”
“会打,但打得不好。”
“我也不太会打,但最近这些日子经常有局,吕夫人若有闲暇,不如一起玩,都是警务人员的家属,吕夫人容易亲近。”
蔡珍内心一震,王霞敏居然猜到了她的心思。
吕乐平日里经常晚归,时而衣服上带着脂粉气,她不喜,却也不好说什么,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是免不了的,但当同样的脂粉气反复出现几次,她就有了危机感,生怕吕太太的位子不保。
父亲不喜吕乐,是她一意孤行要嫁,如果最终是错付,她不仅感情上受不了,面子上也挂不住。
她要尽快生儿子,稳住吕太太的位子,也要助丈夫一臂之力,帮着他往上爬。眼下她刚有动作,选择了略有渊源的冼耀文更亲近,没想到面对“野管家”,她的心思就被猜透。
定了定心神,她轻笑道:“我平日里闲得发慌,能有牌打再好不过。”
“好呀,又多一个牌搭子,热闹。”
王霞敏嘴里说着,余光看向了门口,郑月英来了。
最近几日,郑月英每天这个点过来饮茶,身边都跟着叫阿豪的新马仔,她过来的目的昭然若揭。
王霞敏转脸朝陈燕看了一眼,见对方已经注意到郑月英,她回过神来接着应付蔡珍。
数个小时后,美国,又是新的一天。
冼耀文和简两人在中央公园跑完步,一起坐在早餐店里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