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只发生在瞬间,当箭矢射出的刹那,众人只听到了轻微的震颤声,随后,远处骑在马背上的人,便倒了下去。
这也太准了!
白原非目瞪口呆,旁边的侍卫及跟随江意承一同而来的锦衣卫番役,却是一阵响亮欢呼。
要知道,让如此重犯逃脱,他们每一个人,都要以死谢罪。
江意承的及时赶到,等于是救了他们所有人一命,不管牵线对他有什么 偏见,这一刻,他就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神。
看着李隆倒下后,江意承将手中的弓丢给随行的手下,转身便下了城楼。
白原非在他身后跟着,一脸愤懑:“江指挥使好大的气派,一箭就射死了逃犯,皇上要是问起来,你叫本官如何回答?”
江意承不理他、
他再道:“江指挥使走那么快做什么,如今犯人死了,总要有个交代,本官现在就进宫面圣,你至少要去解释两句吧。”
江意承还是不理他。
白原非再想说什么,目之所及,已经没了江意承的人影,他叹口气,停下脚步。
说实话,连他现在都搞不懂江意承的意图,他总是那样来去匆匆,形色不定。
他之前告诉自己,说李隆不能死,但他怎么也没看出,他说这番话,是因为李隆对他还有用处。
可要是说,一切都是因为他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想放李隆一马,自己听了都好笑。
满心满眼都是复仇的江意承,他还知道什么是心软吗?
摇着头,慢悠悠走下了城楼。
闹了一早上,他也该回自己的府邸,好好休息休息,吃顿可口的早膳了。
江意承的那一箭,的确射中了李隆,离他的心口只差那么一点点,稍微偏一些,就能立刻要来了他的命。
虽然受了重伤,但李隆一刻也不敢停歇,逃离过一次死亡,就会对死亡越发畏惧。
他要活下去,至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但胸口的伤实在太重,他眼前渐渐开始发黑,好似怎么走,都走不出绝望。
就在他即将因为脱力而从马背上栽下时,他感觉有一双手,牢牢按住了他即将下坠的身体。
费力的掀开眼皮,他有些愕然:“你……你是……”
云策看着胸口中箭的李隆,半是惊叹半是嘲弄:“命可真大啊,这样都没死,大人的箭术真是越来越精妙了。”
一口血呛出,李隆涣散的目光,缓缓落在云策脸上:“你……你的声音,好熟悉……”
云策将李隆拖下马背,带去身后的一排简陋茅屋:“原本我想杀了你,你的存在,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但既然大人决定放你一马,那我便会尊重他的选择。”
李隆的意识越发涣散:“我……我不该那么做……但我别无选择……比起被威胁,其实……我更想让大家跟着一起陪葬……”
云策将李隆丢在床榻上,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取出里面的药丸,掰开李隆的嘴塞进去。
听着他不甚清晰的一连串咕哝,他总觉得不太对劲,便问:“你当初就可以选择逃走,为何没有这么做?我不信,你仅仅是因为舍不得妙玉。”
“妙玉……”想起心爱的女人,李隆再也忍不住,痛苦的蜷起身子:“这么好的姑娘,那个狗太监却……我想杀了他,可我没那个能力,我连为心爱的姑娘报仇的能力都没有……我是个窝囊废……是他……杀了那个阉狗,在我面前,将其一寸寸凌迟,我那时好痛快,好高兴,终于……欺辱妙玉的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听的云里雾里,云策也没心思去考虑那些奇怪的话语,大人的箭术虽精妙,但这灌注内力的一箭,还是伤了李隆的心脉,要即刻救治,才能保其性命。
只不过今后,怕是再也无法握剑习武了。
或许,这本就是大人的目的,凡事都要留后路,这是很早以前,他教给自己的。
“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不公平!”李隆的情绪忽而激动起来,胸口的鲜血不停向外涌出:“有的人高高在上,为所欲为,有的人,却只能低贱进尘埃,任人宰割!我……我不是为了妙玉,我是为了这天底下,所有和妙玉一样凄苦的人!他说那些火药根本不够,想要拯救世人,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想要解救千千万万,如妙玉一般的可怜人,就要再多些……再多些……让这个世上所有的不公,所有的肮脏,都被彻底埋葬……我听他的,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他……”
云策一手按压在李隆的心口处,一手快速将刺进他体内的箭矢拔出。
巨大的疼痛瞬间袭来,李隆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人也一阵抽搐后,便晕了过去。
望着昏厥过去的李隆,云策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他。
那个他是谁?
明显李隆口中这个替他杀死仇人,怂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