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原非看着一脸慷慨就义模样的李隆,倍感头疼。
为什么这种事偏偏要自己来做?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展开圣旨,装模作样年念了一遍,却见李隆连眼神都不曾有半分改变,顿时觉得有些无趣:“李侍卫,准备准备好上路了。”
这时,李隆才缓缓转动了一下眼眸:“妙玉呢?她现在可安全?”
嘿,自己都要死了,还惦记着旁人,他揣着袖子:“自然是安全的,不过李侍卫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他了,从这里到刑场还有段距离,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我,我代你转达。”
李隆果真冥思苦想起来,但想了一阵后,却又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话要跟她说,反正我要说的,她都知道。”
“唉,你说你何必呢?”白原非摇头晃脑,很是惋惜:“爱上谁不好,偏要爱上皇帝的女人,皇宫侍卫虽不是什么高贵的差使,但也是很多人所羡慕的,宫里大批的宫女,你要真有看上的,赐你一个也不是不行,非要给自己添堵。”
李隆别开眼去,闷闷道了句:“你不懂。”
是,他是不懂,不懂这俩人到底都中了什么邪,明知是死,却依旧飞蛾扑火。
轰轰烈烈爱一场,却赔了性命,怎么看怎么不值。
“我不懂你们之间的情情爱爱,你侬我侬,但我懂绞刑的滋味,一会儿临死的时候,你别后悔就行了。”他转身,对身后的衙役道,“开门,把人带出去。”
外面阳光刺眼,李隆想伸手遮挡,却忘记双手都带着枷锁,只能徒劳的眯着眼睛。
被关进囚车后,他猛地睁开眼,也不管会不会被灼烈的日光刺伤眼睛,就那么仰首看着天空。
也许,这是自己此生,最后一次,再看看这青天朗日了。
……
妙玉看着面前的毒酒,颤抖着手,探向冰凉的酒杯。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从爱上李隆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她不后悔,与其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在腐朽的宫廷度过一生,她宁可现在就死去。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被自己连累的男子。
她看向倚在窗边,好似在欣赏窗外风景的女子,颤抖着声音问:“他会好好的,是吗?”
周棠梨正在发呆,听到这句话后转过脸来,想起江意承的吩咐,没有正面回答:“既然是自己做的选择,就不要后悔,皇上答应留你全尸,已是莫大的仁慈。”
妙玉端着酒杯的手一抖,她其实什么都清楚,事情到了这一步,皇帝只派锦衣卫来处理,就是不愿事情闹大。
就算自己死了,还是皇帝的女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突然觉得悲哀,她拼死抗争,就是为了摆脱这个自己根本不想要的头衔,而如今,若有的努力,所有的抗争,都变成了一场没有结果的笑话。
如飞蛾扑火,除了一刹的绚烂,什么都留不下。
但她也觉得值了,至少,她抗争过,努力过,就算她永远背负着背叛皇帝,不知廉耻的御女名声,但她的灵魂,却是自由的,不受拘束的。
鸟儿,就该死在天空。
如今,她如愿以偿。
饮下毒酒,瞬间,剧烈的腹痛传来,最后的意识消散前,她看到了周棠梨带着异样祝福的眼眸。
李隆,不知到了黄泉路,你我是否还能相逢?
此刻,刑场上没什么人,一眼望去,只有三三两两的为官之人。
大概因为不是重要人物,又是最普通的绞刑,老百姓看得多了,竟都没了兴趣。
白原非作为监斩官,也觉得意兴阑珊,命差役打开囚车牢门,竟亲自押解李隆上刑场。
仰头望着高高的绞刑架,白原非突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冷。
站在监斩台上,和站在绞刑架下的感觉又是不一样。
这上面沾染有多少人的魂魄,怕是数都数不尽吧。
去解开李隆手上枷锁的时候,他低声说了句:“还不赶紧,真等着套上绳圈被吊上去,才想着活命不成。”
李隆愕然看着他,白原非掂了掂手里的枷锁,刻意侧过身。
李隆一眼便看到了他别在腰间的短刀,目光一凛,瞬间探手拔出他腰间的刀刃,紧接着搭在他的脖颈上。
这个突变,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白原非扯着嗓子喊:“李侍卫,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死罪难逃,劫持本官也没用,难道你想逃出京城?虽然现在城门口没什么人把守,但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回来的!”
李隆一下子就听出,白原非在提醒他,趁着追捕的人还没赶到,立刻出城。
但这样做风险很大,一旦被追到,只有死路一条。
可眼看着因突变而惊慌失措的差役们,渐渐冷静下来,形成包围圈准备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