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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日本陆军从缅甸方向,向印度发起进攻。”
“印度?”
“是的。情报称他们直指英帕尔。”
汉斯闭上眼,竭力忍住笑意。
啊,牟田口廉也——大师,果然又是你。
连这条时间线,你也不肯放过吗。
......
“意大利投降了,巴顿将军。还有情报称,大批英军正通过葡萄牙调动。”
咕噜、咕噜、咕噜——
“很快,这些盟军就会攻打我们西班牙。这里,连巴塞罗那也不会例外。”
咕噜、咕噜、咕噜——
“puta madre......真该去跟聋子说话,还省心些。”
“我耳朵没聋,亚桂。”
布满酒气的巴顿懒散地靠在巴塞罗那一间小酒馆的角落里,仿佛整场战争与他无关。
对面,是奉弗朗哥之命负责防守巴塞罗那及整个加泰罗尼亚的胡安·亚桂·布兰科(Juan Yague blanco)。这个名字在西班牙内战史上臭名昭着,如同他的“屠夫”绰号一般。
巴顿半听半不听,直到脏话出口才挪动神经的样子,让亚桂不得不皱眉。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在浪费唾沫。
“总之!我得去重新检查加泰罗尼亚防线,没空陪你醉死。你就给我盯着点那些共和派和分离主义的杂种,看看他们会不会学法国抵抗组织搞叛乱。就算你酗酒成性,听听街头闲话的本事总还有吧?”
话甩完,亚桂转身离开,那背影写满了轻蔑。
实话说,让巴顿去监视叛乱,完全是杀鸡用牛刀。可他偏要这么做。理由无需明言,为的就是羞辱这个昔日威震战场、如今烂在酒里的美国战神。
若换成从前那个“铁血巴顿”,此刻怕是已经拍桌怒吼:敢拿这种活儿来戏弄我?
“老板,再来一瓶。”
然而现在的巴顿,只把羞辱当空气。自厌与颓废已经将他沉进了自毁的泥潭,亚桂那点侮辱,连浪花都激不起。
他根本没听见刚才那段话,或者说不愿听,只是继续要酒。
“给你,将军。可还是小心些吧。亚桂那人可不好惹。”
店主把酒放下,小声提醒。巴顿虽然酗酒,却从不折辱巴塞罗那的平民,因此这位店主对他难免生出几分惦念。
亚桂的绰号“屠夫(carnicero)”不是白来的。他曾在西班牙内战和随后的镇压中杀害成千上万共和派人士,尤其是对加泰罗尼亚和巴塞罗那的住民,更是铁血残酷。历史记载中,巴达霍斯大屠杀便是他手笔,尸横遍地,叫欧洲寒心。
“哈!不必担心。虽然我是个烂人,但还不至于让那只外强中干的肥猪欺负。”
“哈哈,说的也是。其实我才没资格担心别人。”
“那就好,既然你懂,顺便给我来点西班牙香肠。我越喝越饿了。”
“好,稍等。”
啪嗒一声——
“?”
店主刚走,巴顿突然感到衣角一紧。他回头,看见一个曾在附近见过几次的小孩。
“瓦克罗将军!瓦克罗将军!”
巴顿眨了眨眼。
Vaquero——牛仔。那是他的外号,“牛仔将军”。昔日驰骋战场、目光如火的英雄标签,如今却成了刺在他心头的针。
“......那已经不是我了。”
如今的巴顿恨不得将过去连根拔起,那些荣光、骄傲、骑兵精神,全成了自嘲与痛楚。牛仔将军,曾是荣耀,如今却像是嘲笑他堕落的阴影。
孩子没听懂,只天真地把什么东西递向巴顿,一只小小的牛仔玩偶。
“呵......”
巴顿愣住了。刚想把玩偶甩掉,却终究伸手接过来。对孩子发脾气,他做不到。
“瓦克罗将军!”
孩子见他接了,笑得像发现了宝藏。
巴顿看着孩子,又看着玩偶,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那笑意很浅,却是他许久以来,第一次像个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