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轻轻咳嗽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等学者到了,第一件事就是办个学堂,教高句丽人说汉话、写汉字。
不然再过十年,咱们还是得对着这些鬼画符头疼。”
徐庶将奏报仔细卷好,放进防水的油布囊里:“我已经让人备好了快马,信使是从玄菟郡跟着来的老兵,熟悉路况,就算遇到山匪也能应付。”
四人一同走出偏殿,望着宫墙外忙碌的身影——士兵们正在拆除高句丽的神杆,百姓们则跪在地上哭嚎,两边的冲突一触即。
郭嘉突然按住腰间的佩剑,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等学者来了,这些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可他心里清楚,若再等不到援手,这座刚被攻破的城池,随时可能再次燃起战火。
郭嘉,沮授,戏志才,徐庶等人从王宫之中出来之后,知道这个事情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于是几人一商议决定直接去寻找杨帆去,毕竟杨帆作为他们的主公,这么为难的事情不能只靠他们几位谋士来解决还是得需要杨帆去解决去。
于是郭嘉,沮授,徐庶,戏志才等人联袂来到了杨帆处理公务的地方。
只见高句丽王宫的朱漆大门歪斜地挂在铜环上,门楣上“丸都山城”
的匾额被劈成两半,露出里面朽坏的木芯。
杨帆踩着满地的断戟残甲走进大殿,脚下的玄武岩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昨夜激战中被箭簇射穿的梁柱仍在滴着树脂,像极了凝固的血泪。
“攻破王城易,驯服人心难。”
杨帆的靴底碾过一枚嵌在砖缝里的高句丽箭镞,铁簇上的倒钩还挂着丝缕皮肉,“诸位连日清点府库、安抚流民,且说说,这破城之后的政务,比攻城之时难上几分?”
郭嘉正用布巾擦拭着案上的青铜酒樽,樽沿还留着啃咬的齿痕——昨夜有高句丽贵族在此自戕。
“郡守见过把汉军旗当裹尸布的吗?”
他将布巾扔进满是血污的铜盆,血水泛起暗红的涟漪,“城西有个部落,咱们的士兵刚帮他们扑灭粮仓大火,转头就见他们把战死汉兵的旗帜撕了裹尸体,说‘用汉人的晦气盖住死亡,才能转世成高句丽人’。
想去训斥几句,整个部落的男女老少全举着石头堵在街口,有个小校被砸断了肋骨,至今还在帐篷里哼哼。”
戏志才扶着被刀劈裂的殿柱剧烈喘息,咳出的血沫溅在斑驳的龙纹壁画上,与画中武士的血口融为一体。
“户籍册比战场的尸堆还乱。”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烧焦的桦树皮纸,边角还带着火星灼烧的蜷曲,“这是从巫祝庙里抢出来的‘灵魂账簿’,上面记着每个高句丽人的‘山神编号’,却没有一户人家的真实姓名。
咱们派书吏挨家登记,他们要么说‘名字是神赐的,不能告诉汉人’,要么就报些‘石头’‘老虎’之类的诨名。
有个里正好不容易查清五十户,夜里就被人勒死在柴房,舌头被塞进灶膛烧成了灰。”
沮授猛地将手中的算筹拍在案上,竹筹蹦起的高度撞翻了旁边的青铜灯台,灯油泼在地上,映出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朱砂数字。
“府库里的粮食还没霉的多!”
他指着账册上的批注,“战前上报的‘十万石军粮’,实际只有三万石,剩下的全被贵族埋进了山里。
咱们组织民夫挖掘,挖出来的半数是掺了沙土的谷糠,还有些陶罐里装着人骨,说是‘给山神的祭品,不能动’。
有个民夫偷偷藏了把小米,当场被自己儿子举报,说是‘私藏汉人的赃物’,父子俩在大街上互相厮打,最后都被族人拖去祭了山神。”
徐庶按在剑柄上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捏得白,剑鞘上镶嵌的绿松石被捏出细碎的裂痕。
“军械库比坟场还阴森。”
他猛地拔出剑,剑刃划过案角,削下一块带着箭孔的木片,“咱们缴获的高句丽刀枪,十有八九刻着‘杀汉’二字。
今早清点时,现有奴隶在夜里偷偷磨利了箭头,藏在柴草堆里。
问他们为何不缴械,那奴隶竟说‘高句丽人的刀,死也要握在手里’。
更可恨的是,有个降卒假意带路去搜缴兵器,把咱们的小队引进了陷阱,二十七个弟兄全被滚石砸成了肉泥。”
郭嘉忽然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个油布包,解开后露出几块黑的兽骨,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
“这是从祭祀坑挖出来的。”
他用剑尖挑起一块,骨头上的齿痕清晰可见,“昨夜有部落偷偷举行血祭,用的是咱们送去的救济粮——他们把小米拌在人血里喂狼,说是‘让野兽记住汉人的味道’。
咱们去阻止时,那大巫竟举着骨棒冲过来,说‘你们毁了神的宫殿,就要用血肉来赔’,被乱箭射死时还在嘶吼‘高句丽人就算死绝,也不会要汉人的东西’。”
戏志才的咳嗽声愈急促,他掏出块染血的手帕捂住嘴,手帕上很快洇开新的血渍,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学堂比战场还凶险。”
他咳着说,从怀中掏出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