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沈澄葭静静看着，心中微动。前世宫宴上匆匆一瞥，那位坐在北戎使团中、沉默而略显拘谨的公主，与眼前这个自信开朗、歌声恣意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院门外，沈静松带着两坛美酒，和提着处理好的兔肉、捧着各式烤肉工具的下人们，静静站在那里。他没有立刻进去，只是默默听着院内传来的、熟悉又陌生的北戎歌谣。
这歌声……让他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北疆。在那些没有战事的短暂和平里，边境两侧的牧民们在草原上相遇，牧羊，进行着小规模的物物交换，有时也会响起这样高亢自由的歌声。若没有战争，那片土地上的生活，或许不富足，却也能保有这份简单的安乐与平和吧。
他看着院内那个歌唱的身影，眼神复杂，之前那份因政治联姻而产生的排斥感，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淡去了许多。
歌声落下，阿娜日睁开眼，脸上还带着畅快的笑意。
沈澄葭笑着拍手，然后道：“马上要七夕了，你既然不喜欢大胤那些文人雅士的宴会，那我们就自己办一个吧？”
“我们自己办？”阿娜日好奇地凑过来，“办什么宴会？”
“按照大胤的习俗，七夕女儿家要办乞巧宴，祈求心灵手巧。”沈澄葭耐心解释，“往年京中的乞巧宴多由我母亲操办，如今正值六月，时机正好，我们可以把这事揽过来。给大家发帖子，请她们到上清观来。山上凉快，晚上愿意的也可以住下，人多热闹。而且……”她顿了顿，眼中带着笑意，“宴会的流程，可以按照你的心意来安排。”
“真的吗？太好了！”阿娜日激动得差点跳起来，“那我不要那些吟诗作对的流程！我们比射箭吧！对，射箭好玩！还可以比试跑马……哎呀不行，你这观里太小了，跑不开……”她兴奋地踱着步，眼睛亮晶晶地盘算着，“对了！我还想看烟花！我早就听说大胤的烟花特别好看，能在天上开出好多颜色！”
她正积极规划着她的理想乞巧宴，沈静松才带着下人们走了进来。
阿娜日一看到烤肉的工具和食材，立刻把宴会流程抛到脑后，撸起袖子就上前：“来来来，生火！我烤肉可是一绝，今天让你们尝尝我们北戎的风味！保证你们吃了再也看不上别的烤肉！”
她动作麻利地指挥着下人摆放火盆、架起烤架，亲自上手引火，神情专注又带着几分得意。沈澄葭在一旁含笑看着，偶尔递上需要的香料。
沈静松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看着阿娜日忙碌的身影，听着她偶尔因为火候问题发出的一两声清脆的指挥或嘟囔，鼻尖萦绕起淡淡的、带着草原气息的肉香，忽然觉得，若是往后日子能这般，似乎……也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