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旭日初升,紫宸殿上庄严肃穆。
沈战与沈静松父子身着朝服,手持象笏,在众臣注视下,肃然出列。
沈战双手呈上一道奏疏,声音洪亮而沉稳:“臣沈战,有本启奏陛下。”
内侍将奏疏恭敬地呈至御前。
萧衍展开,目光沉静地逐字阅过。
奏疏之中,沈战不仅详述了昨夜北戎公主阿娜日潜入府中之事,更言辞恳切地自陈年迈,为保北疆长治久安、使陛下无后顾之忧,恳请卸去部分军权,助陛下培养年轻将领,同时愿让嫡子沈静松离开军营,转入京中兵部任职,以示沈家忠君爱国、绝无二心。
萧衍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赞许。
沈家此举,主动放权,以退为进,既全了君臣之谊,又未将他这帝王置于猜忌功臣的尴尬境地,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故意沉吟片刻,目光扫过殿下垂恭立的父子二人,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帝王的威仪:
“沈爱卿,”
他放下奏疏,指尖轻点御案,“沈家军乃北疆屏障,多年来抵御外侮,功在社稷。
由爱卿执掌帅印,朕,自然是放心的。”
他话锋微转,看向沈静松,“只是,静松年少有为,战功赫赫,若就此调任兵部,远离沙场,未免……委屈他了?”
沈战闻言,立刻躬身,深深一揖,语气真诚无比:“陛下圣明,厚爱臣父子,臣感激涕零!
然,静松虽有些许微末战功,终究年轻,未经世事磨砺。
能留任京中,于兵部历练文职,熟悉朝堂规制、国家法度,正是臣所愿。
此非委屈,实乃陛下成全,让他能为陛下分忧、为沈家守业,是臣沈氏满门之幸!”
沈静松亦上前一步,声音清朗坚定,不带丝毫犹豫:“臣沈静松,愿留京任职,协助兵部处理军务文书,恪尽职守,不负陛下隆恩,亦不负父亲厚望!”
看着台下态度恭谨、意志坚决的父子二人,萧衍知道,这是沈家递出的诚意,也是他必须接住的台阶。
他微微颔,脸上露出一抹堪称温和的笑意:
“好!
既然爱卿与世子皆有此心,朕便准奏。”
他声音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沈战听封!”
“臣在!”
“沈家满门忠烈,功在江山。
朕特封沈战为‘镇国侯’,世袭罔替,赐朱雀大街侯府一座,黄金百两,以彰其功!”
“臣,谢主隆恩!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战叩谢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沈静松听封!”
“臣在!”
“封沈静松为镇国侯世子,授兵部武选清吏司员外郎,加正五品衔。
念你熟知北疆军务,特许你参与北疆军机议事,以备咨询。”
“臣,谢陛下恩典!
定当竭尽全力,报效朝廷!”
萧衍语气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意味,似是真切,又似是更深层次的权衡:“沈家小姐沈澄葭,聪慧明理,于国有功。
朕,欲认其为义妹,册封为‘义成公主’,享食邑六百户,以显皇家恩宠。”
此言一出,沈战与沈静松心中俱是猛地一松,随即涌上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激动!
父子二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狂喜。
义妹!
公主!
这意味着葭儿妹妹无需入宫为妃了!
非但重获自由之身,更有了皇家公主的尊贵身份,这简直是意外之喜,远他们此番放权所期望的最好结果!
“臣,代小女,叩谢陛下天恩!”
沈战声音微颤,再次深深叩,心中的巨石彻底落地。
虽失了部分兵权,却换得家族安稳与妹妹尊荣自由的未来,值得!
然而,这接连的封赏,在群臣心中却激起了不同的波澜。
礼部尚书李翰微微眯眼,心中快盘算:镇国侯、世子留京执掌武选司、小姐册封公主……沈家圣眷正隆啊!
看来陛下对沈家是真心倚重,日后须得多与沈家走动,尤其是这位新晋的义成公主……
黄太傅垂眸立于文官之,面色平静无波,心中却思绪翻涌。
昨日与陛下商议时,陛下只提封沈战为侯、沈静松入兵部,绝口未提沈澄葭。
他原以为陛下是想将沈澄葭纳入后宫,以制衡沈家军权,届时女儿的中宫之位恐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