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渐在严明陈述验尸结果时,心中冷笑,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待听到“腰牌是假”
时,他适时地睁开眼,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被诬陷的愤懑与无奈,沉声道:“陛下!
老臣恳请将此腰牌与各府衙存档印模细细比对,以证清白!
老臣深受皇恩,岂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此必是有人构陷!”
他心中暗道:腰牌果然是假的,正好借此脱身。
不过,若让帝党顺着这假腰牌和死者身份深究下去,难保不会查出此人近年来一直在京城活动,与白家某些外围人员有过接触的蛛丝马迹。
幸好……昨夜已做好了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刑部尚书张启元出列,高声道:“陛下!
臣有本奏!
臣连夜彻查,已取得重大进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张启元侃侃而谈:“经查,那枚腰牌确系伪造。
然,顺藤摸瓜,我等已找到那伪造工匠,并在其家中搜出来历不明的肃州官银!
工匠已然招认,胁迫他制作腰牌之人,操西北口音,身形魁梧,似军中行伍之人!
此外,仵作重新验尸,现死者虎口、掌心皆有厚茧,乃长期操练兵器所致,绝非普通流民!”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证据链似乎瞬间完整了!
白鸿渐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得意,随即换上沉痛的神情,出列奏道:“陛下!
肃州银、西北口音……此事怕与肃亲王脱不了干系!”
他语气恳切,甚至带着一丝后怕,“肃亲王镇守西北多年,麾下铁骑强盛。
老臣近年推行新政,整顿边务,怕是触及了他在西北的利益,才遭此报复!
他这是想刺杀沈小姐断陛下臂膀,再嫁祸老臣乱我朝纲啊!”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洗清了自己,又将脏水泼给了远在西北的肃亲王金晟。
萧济立刻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高声道:“皇兄!
肃亲王早有不臣之心!
此事定是他所为!
请皇兄下旨,召他入京对质!”
“陛下!”
一位帝党官员出列,“登闻鼓妇人所言,与昨日严大人所查,截然相反。
且一夜之间,所有证据都指向西北,这未免太过巧合?臣恐是有心人刻意引导,欲盖弥彰!
况且肃亲王当年遭白党构陷,岂会再派人入京行刺!
臣恳请陛下,将此案所有证人、证物移交三司共同勘验,以免有所疏漏。”
龙椅之上,萧衍深邃的目光扫过张启元呈上的所谓“证物”
,又落在看似沉痛的白鸿渐脸上,沉默了片刻。
他心中清明如镜,这自然是白党断尾求生、祸水东引的把戏。
肃亲王金晟当年就是被白党诬陷,险些丧命,这才连夜逃回肃州封地自保,他绝无可能再踏足京城这个龙潭虎穴。
强行下旨召见,只会逼反肃亲王,正中白党下怀。
但,他此刻并不想拆穿。
他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殿外镇国将军府的方向,一个更深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他要用沈澄葭这把刀,逼得白党露出了更大的破绽。
他需要让他们继续动起来,动得越多,错得就越多。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时间,让白党彻底暴露的时间。
他手中,王岱的供词、周济民暗中送出的账目、乃至萧济“投尸”
案中被暗卫救下的活口,而远在北疆的沈静松正在监视幽州的动向,已截获了幽州刺史送外北戎的密信……证据在一点点汇聚,他需要一把能将这些散碎证据串联起来、给予白党致命一击的最终铁证。
比如……他们与北戎勾结的具体人证和直接物证。
于是,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完全接受了这套说辞:“既如此,此事便依张爱卿所奏,着重详查西北线索。”
他话锋一转,堵死了召肃亲王入京的路,“然,肃亲王镇守边关,职责重大,不可轻动。
所谓证据,皆来自京城一隅,单凭此便下论断,未免草率。
此案交由三司继续深挖细查,务必找到更多、更扎实的铁证,再行定夺。
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妄议藩王,动摇边关军心。”
这道旨意,看似采纳了白党的方向,实则将其架空。
萧衍要将最终裁决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等待给予致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