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山畏罪自尽”
的消息如同惊雷,炸响了镇国将军府西院。
这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死孔潭,瞬间激起了滔天混乱。
“老爷……老爷没了?!”
一个小丫鬟最先听到外院传来的风声,手里的铜盆“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溅了一地,她却浑然不觉,只瞪大眼睛,脸色煞白。
恐慌如同瘟疫般迅蔓延开来。
仆人们聚在廊下、院角,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惊惧和茫然。
“怎么会这样?老爷怎么就……”
“畏罪自尽?那……那我们怎么办?”
几个老仆更是忧心忡忡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听说构陷忠良是要株连的,咱们这些家生子的卖身契都在西院,若是官府来查抄
老夫人年纪大了,少爷小姐又还小,这往后可怎么是好
东院那边会不会趁机把我们都卖了?
“刘管事呢?从昨儿晚上就没见着人!”
“卖身契!
我们的卖身契都在老爷和刘管事手里攥着呢!”
就在这片混乱中,西院东厢房内,沈耀辰被贴身小厮推醒。
“少爷,不好了!
老爷……老爷在大理寺没了!”
沈耀辰迷迷糊糊地坐起,待听清小厮的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什……什么?父亲他……”
他猛地想起昨日在书院听同窗议论的“谋逆大罪”
,又想起前几日父亲确实与白党往来密切,顿时手脚冰凉。
“快!
快收拾细软!”
沈耀辰连滚带爬地跳下床,“父亲犯了谋逆大罪,这是要抄家的!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他手忙脚乱地将平日里积攒的金银锞子、几件值钱的玉器塞进包袱,又让小厮去马厩牵马。
主仆二人慌不择路地冲向侧门,却见东院的护卫早已把守在那里。
“让开!
我要出去!”
沈耀辰色厉内荏地喊道。
护卫领面无表情地行礼:“沈少爷恕罪,郡主有令,西院暂时封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你……你们这是要软禁我们?”
沈耀辰又惊又怒,试图硬闯,却被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架住。
“放开我!
我要去见祖母!”
就在这时,沈老夫人所住的寿安堂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嚎:“我的儿啊——!”
随即便是周嬷嬷惊慌的呼喊:“老夫人!
老夫人晕过去了!”
院中的下人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上前。
几个机灵的下人想趁机溜出府去,却现西院通往府外和东院的几处门户都已被东院的护卫把守。
有人试图硬闯,立刻被护卫按住。
“老夫人尚在昏迷,西院无主,郡主有令,为防宵小趁乱生事,暂闭门户!”
老管家沈忠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谁敢擅闯,以逃奴论处!”
沈晴月听到动静从房里冲出来,正看见弟弟被护卫押着往寿安堂去。
她猛地抓住身旁一个呆的小丫鬟,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肉里,声音尖厉得变形:“是沈澄葭!
一定是她!
她昨天刚去看了父亲,父亲当晚就死了!
是她害死了父亲!”
她立刻低声吩咐自己的心腹丫鬟翠儿:“快!
想办法溜出去,去张侍郎府上,把这里的事告诉他!
快去!”
翠儿吓得脸色白,但还是咬牙点头,趁着院中混乱,悄悄绕到后院,试图从一处偏僻的矮墙翻出去。
可她刚爬上墙头,就被守在墙外的东院护卫抓了个正着,直接被押了下去。
消息很快传到沈晴月耳中,她最后的希望破灭,彻底陷入疯狂,开始在府中声嘶力竭地散布“安嘉郡主心狠手辣,毒杀亲大伯”
的谣言。
然而,她的谣言还没来得及酵,沈澄葭的反击便已雷霆般降临。
东院的人不仅控制了门户,更将西院所有下人集中到前院。
沈澄葭披着厚厚的斗篷,脸色苍白如纸,在苏文渊和秋菱的护卫下,缓步走出。
她刚站定,便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秋菱立刻上前轻拍她的背脊。
老管家沈忠见状,正要代她言,却见沈澄葭轻轻摆手,强忍着咳嗽的余韵,用微哑的嗓音开口道:“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