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沉默的孙新荷吓得脸色白,急忙在桌下死死拉住她的衣袖。
沈晴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回过神来。
她原本正为袖中的纸条心神不宁,此刻见孙雨薇如此不知分寸,吓得赶紧压低声音呵斥:“休得胡言!
还不快坐下!”
厅内一时间静得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孙雨薇身上。
沈澄葭缓缓放下茶盏,白玉般的指尖在杯沿轻轻一点。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孙雨薇,那眼神清澈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孙雨薇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不得。
“孙姑娘,”
沈澄葭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好友之间如何交往,是各自的缘分。
但我这人,向来不习惯与初识之人‘不分彼此’。”
她特意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孙雨薇瞬间涨红的脸。
“再者,”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耳坠,动作优雅,“此乃父母所赐,代表着镇国将军府与郡主府的体面,并非市井玩物,可以随意赠人。
孙姑娘若真心喜爱此类珍珠,京城宝珠阁内品类齐全,成色上佳,尽可让你父亲带你去挑选。”
这番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得孙雨薇面无血色。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在对上沈澄葭那洞悉一切的目光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羞愤、难堪、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晴月见状,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告辞,几乎是强拉着还在愣的孙雨薇往外走。
孙新荷也慌慌张张地跟上,连礼数都顾不周全了。
看着三人狼狈离去的身影,沈澄葭面上的浅笑渐渐敛去。
她对着侍立一旁的春桃微微颔,春桃会意,立即上前。
“小姐。”
“去查查张婆子,”
沈澄葭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她近日都与西院哪些人接触过,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
春桃恭敬应下。
“还有,”
沈澄葭的目光转向窗外,“让刘嬷嬷盯紧西院。
特别是晴月回去之后,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春桃领命,快步离去。
花厅内重归寂静。
沈澄葭独自坐在窗前,指尖在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张婆子今日递纸条的举动太过突兀,想必是西院那边得了什么消息,急着要传递。
联想到兄长近日频繁出入各部尚书府邸,这纸条的内容,多半与此有关。
西院如此迫不及待地打探消息,看来朝堂上的风波,已经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这深宅内院。
而她,必须要比任何人更快地掌握先机。
此时,回西院的马车里,气氛更是压抑。
孙雨薇还在为刚才的难堪愤愤不平,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不过是一对耳珰而已,也值得这般小气!
分明就是瞧不起人!”
沈晴月却充耳不闻。
她的全部心思都系在袖中那个小小的纸团上。
指尖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纸张的硬度,她的心怦怦直跳,既急切地想知道里面的内容,又害怕是什么烫手山芋。
她既盼着这纸条能带来一些东院的把柄,好让祖母对她刮目相看;又担心万一事情败露,会引火烧身。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坐立难安,连孙雨薇在说什么都完全没听进去。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口,确认纸条还在,这才稍稍安心。
却不知,就在她们的马车后,一个穿着寻常布衣的小厮,正不紧不慢地跟着,目光始终锁定在这辆驶向西院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