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蹲在灵位旁小声抽噎,见周夫人进来,连忙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娘,方才那个坏哥哥要抢爹的花瓶,我没给。”
周夫人蹲下身抱住儿子,眼泪掉得更凶了:“声声做得对,那是你爹的东西,不能给别人……”
安嘉郡主看着这一幕,语气带着真切的疼惜:“周夫人,你身子本就弱,又连日悲伤,若是再伤了身,可怎么好?今日虽是祭灶,却也别太苛待自己,多少吃些东西。”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到周夫人手中,“我知道你心里苦,当年我夫君去北疆打仗,我也是日夜担惊受怕,连祭灶时都对着灶王爷许愿,盼他平安归来。
那种滋味,我懂。”
周夫人接过帕子,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郡主……我家老爷他……他怎么就这么走了?”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目光落在空荡的供桌角落,语气带着几分茫然,“前日我去牢里看他,他还让我不必担忧,跟我说,等他从大理寺回来,就给孩子们买祭灶的糖瓜,说今年不能让孩子们空着嘴过节……怎么……怎么就自缢了呢?”
她说着,情绪愈激动,胸口剧烈起伏,“他这辈子勤勉做事,从未做过亏心事,怎么就落得这般下场?”
安嘉郡主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安抚:“周夫人,你先别急。
陛下已经下旨,让三司与黄太傅彻查此案,定会还周大人一个公道。
你如今最重要的,是保重身子,若是你垮了,孩子们可怎么办?今日是祭灶,你也得为孩子们想想,他们还等着跟你一起吃糖瓜呢。”
她顿了顿,语气放得更柔,“我听说你这两日水米未进,这可不行。
再难,也得吃些东西,才能撑到真相大白的那天,才能陪孩子们过下个祭灶节,是不是?”
周夫人听着这话,眼泪渐渐止住。
她看着安嘉郡主眼中的关切,又想起孩子们期盼糖瓜的眼神,心中的防备渐渐卸下。
安嘉郡主出身名门,却从无架子,从前两家有往来时,每到祭灶节,都会带着沈澄葭来周府,与她一起给孩子们分糖,聊些内宅琐事。
此刻这番话,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几分脆弱:“郡主说得是……可我一想到老爷,就吃不下饭……孩子们昨天还问我,爹什么时候回来给他们买糖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这心里,真是……”
沈澄葭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人的互动,目光却悄悄扫过灵堂四周。
灵堂布置得简单却规整,供桌上摆着周显的牌位,旁边放着周夫人亲手绣的荷包,看得出夫妻二人感情深厚。
可越是这样,沈澄葭心中的疑虑越重。
今日是祭灶节,若是周显真的“忠良蒙冤”
,白党为何只在外散布谣言,却没让周夫人借着节日的由头,带着孩子们出来哭诉“冤情”
?反而让她这般闭门不出,连祭灶的糖瓜都没准备?
更可疑的是沈山。
他一个兵部主事,竟巴巴地跑来抢三司的差事,显然是想先一步拿到周显可能留下的证据,借此向白丞相投诚。
这倒印证了她的猜测:周显的死绝不是简单的“自缢”
,他手里定然握着白党的把柄。
“母亲,女儿有些不适,想先去更衣。”
沈澄葭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虚弱。
周夫人会意,沈澄葭本就是京城出名的“病西施”
,本就是大病初愈,还随安嘉郡主前来吊唁,怕是身子受不住,便对身边的侍女道:“麻烦你带沈小姐去偏院的厢房,好生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