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之间来回扫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角,心中飞盘算着利弊。
沈家的提议,无疑是雪中送炭。
可他仍有最后一丝疑虑,毕竟此事关系到肃州军的生死存亡:“你如何证明,此事不是沈家与白党联手设下的圈套?若这是一场针对本王的陷阱,本王岂不是自投罗网?”
秦沧坦然迎上肃亲王的目光,语气诚恳:“王爷明鉴。
若这是圈套,沈家何须动用安阳侯府最后的隐秘关系与信物?又何须将‘劫粮’这等泼天大罪的把柄亲手送到王爷手中?我家小姐此举,实为置之死地而后生——沈家军已到了无粮可食的地步,若不放手一搏,便是死路一条。
小姐是想为沈家军争一条生路,也想为王爷您,争一条生路。”
他顿了顿,补充道:“若王爷应允,三日后正午,祁连山鹰嘴隘,我家的人会在那里设伏,以三响箭为号,与王爷的人一同夹击粮队。
若王爷不信,草民今日便告辞,就当此事从未生过,沈家军也会自行行动,绝不牵连王爷。”
利弊已然清晰,巨大的诱惑与共同的敌人,最终压倒了那点残存的疑虑。
肃亲王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时,眼中已没了犹豫,只剩下决绝:“好!
本王就信沈战一回,也信他养了个有胆有谋的好女儿!
秦沧,你回去告诉沈小姐,三日后,鹰嘴隘,本王的人,准时到!”
秦沧躬身行礼,眼底闪过一丝欣慰:“王爷英明。
草民这就回去复命,三日后,鹰嘴隘见。”
待秦沧离开,肃亲王看着案上的玄铁令牌,手指轻轻摩挲着虎徽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白时雨想坐收渔翁之利,那他便让这盘棋,彻底乱起来。
……
几日后,北疆沈家军的营地里,寒风卷着沙砾,打在帐篷上出“呼呼”
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造势。
赵副将正巡查营帐,一身铠甲上还沾着未融的冰霜,甲片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一名亲兵快步走来,双手捧着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小盒子,压低声音道:“副将,京城来的,走的是吴掌柜商队的秘密渠道,盒子上还盖着将军的私印和安阳侯府的曲水纹。”
赵副将心中一凛,立刻转身往自己的军帐走,铠甲碰撞出“铿锵”
的声响,脚步急切却不失沉稳。
进帐后,他关紧帐门,又用匕小心翼翼地挑开油纸,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是沈澄葭的,虽比平时写得更潦草,却仍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沉稳。
“白党粮队不日途经祁连山,伺机而动,假扮山匪,接应粮草,勿伤人,得手后送三号谷仓。”
他看着纸条上的字,虎目圆睁,随即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茶水溅出几滴。
他咧嘴一笑,露出几分狠厉的神色:“娘的,憋了这么久,终于不用再装孙子了!
白党想拿粮草卡咱们的脖子,也不看看咱们是谁!”
当天夜里,赵副将从自己的亲信中挑选出二十名老兵。
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个个身手矫健,眼神里透着军人特有的锐利与忠诚,又都懂祁连山地形,早年曾随沈将军在山中演练过伏击。
他把一套破旧的皮袄扔在桌上,皮袄上满是补丁,还沾着些油污和尘土,一看就是常年在山林里奔波的山匪穿的。
“都给老子听好了!
明日起,咱们不当兵,当一回‘山匪’!”
他拿起一件皮袄,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又抓起一把灶膛里的黑灰,往脸上抹了抹,瞬间就少了几分将军的威严,多了几分草莽气,连眼神都变得“凶悍”
起来。
“穿上这个,脸上再抹点灰,把咱们的长枪、佩剑都换成咱们在黑市上买的弯刀和短斧,半点能暴露身份的痕迹都不能留!”
他走到帐中央,指着墙上挂着的地图,手指重重戳在祁连山的鹰嘴隘上,“白党的粮队会走这条道,咱们就在鹰嘴隘设伏。
动手要快,抢了粮就按预定路线撤,不准伤人,更不能留下活口!”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到时候会有一队‘朋友’接应咱们,他们也是同样打扮,以三响箭为号。
听到响箭,咱们就一起动手,别给白党反应的机会!”
“明白!”
二十名老兵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得差点掀翻帐篷,眼底满是压抑已久的兴奋。
而此时的镇国将军府密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