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臣女不知殿下追来,有所冲撞,还请殿下恕罪。”
她说话时,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沈晴月的方向,更让沈晴月觉得自己像个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小丑。
“恕罪?”
萧济冷笑一声,跳下马车,走到她的车窗前,逼视着她,“孤只想听听,沈小姐为何避孤如蛇蝎?莫非孤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殿下说笑了。”
沈澄葭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深处的厌弃,语气依旧是那般病弱的温和,“殿下龙章凤姿,乃国之储君,臣女唯有敬重,岂会畏惧?只是臣女病体未愈,方才在酒楼又受了些惊吓,头痛欲裂,唯恐在殿下面前失仪,才想着尽快回府歇息,并非有意怠慢殿下。”
她句句在理,姿态放得极低,却像是一团棉花,将萧济的怒火无声无息地挡了回去。
萧济盯着她苍白的面色,疑窦丛生。
目光在她脸上细细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他分明记得中秋夜宴上她弹《破阵》时的铮铮风骨,与眼前这个风吹就倒的病弱女子判若两人。
“是吗?”
他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向前又逼近一步,几乎要贴上车窗,“可孤怎么觉得,沈小姐并非那等柔弱不能自理的寻常闺秀?今日酒楼之事,你看得分明,对不对?”
他终于将话挑明了几分,目光锐利地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破绽。
沈澄葭心中警铃大作,知道他已起疑,此刻决不能硬碰硬。
面上却适时地涌起一层慌乱,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用绣帕掩唇轻咳了两声,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殿下……臣女不知殿下何意。
那些恶人凶神恶煞,臣女当时吓得魂不守舍,只盼着殿下快些将他们打走……幸得殿下出手,臣女感激不尽。”
沈晴月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她看着沈澄葭那苍白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模样,再回想她方才在车里对自己说话时那冷冰冰的语气,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鄙夷和不忿:装!
就会装!
原来在镇国将军府里对自己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威风样子,都是纸老虎!
一遇到真正的贵人,遇到一点酒楼闹事的小风波,就吓成了这副病痨鬼的模样!
真是上不得台面!
沈晴月心头一动:机会来了!
她立刻探出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无辜:“太子殿下息怒!
澄葭妹妹确实身子弱,方才在巷口还跟我说头晕呢!
只是……”
她话锋一转,故作犹豫,“只是妹妹方才赶我走时,语气可有力得很,一点不像生病的样子……”
这话如同给萧济的怀疑添了把火!
萧济眼底的冷光更甚,逼近车窗:“沈小姐听见了?孤倒要听听,你如何解释?”
“堂姐怕是记错了。
我方才只是怕耽误堂姐时辰,语气急了些,怎料竟让堂姐误会……”
沈澄葭抬手捂唇,又是一阵轻咳,脸色白得几乎透明,“若是堂姐觉得我不敬,待我病好,自会去寿安堂向祖母与堂姐赔罪。
只是此刻……实在无力辩解。”
萧济瞥了眼沈晴月的马车,他早听闻沈晴月嫉妒沈澄葭,此刻见她刻意挑拨,反倒觉得她动机不纯。
沈晴月见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气得牙痒痒,却只能讪讪缩回马车。
萧济强压下怒火,冷冷道:“既然沈小姐身子不适,那便好生回府将养吧。
但愿沈小姐……真能‘病愈’。”
说完,他不再多言,冷冷瞥了一眼那垂下的车帘,转身拂袖上了自己的马车。
“回宫!”
太子的马车毫不留恋地辚辚远去。
沈晴月眼睁睁看着那华贵的车驾消失,心里顿时涌起巨大的失落和懊悔!
机会!
天大的机会就在眼前溜走了!
太子殿下就在眼前,她竟然因为害怕而没敢上前搭一句话!
若是……若是刚才自己鼓起勇气下车见礼,殿下定然能看到自己比沈澄葭更从容得体、更健康明媚!
殿下定然会瞧不上那个装模作样、一惊一乍的病秧子!
都怪沈澄葭!
要不是她把自己甩下,要不是她在这里装病惹怒了太子,自己怎么会错失良机!
她越想越气,再看向沈澄葭的马车时,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而此时,沈澄葭的马车里,她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