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也看到了，我们不过是傀儡而已，任由您一句话就可以定生死。不过或许她要幸运些，至少她或许究其一生，都不会明白这些。”
语毕，逸飞便直接夺门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思涵听着逸飞的话，突然很是手足无措，就好像是心中藏了许久的事情，猝不及防之下，就这么被人挖了出来。她茫然四顾，最后将目光停在了疑惑的绯衣身上。
“公主，你怎么了？”绯衣见思涵不对劲，连忙上前来查看。
思涵看着绯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时间，她觉得很难过，不过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内疚。
绯衣，是从小就跟在思涵身边的，两人一起长大，感情不可谓不深厚。但思涵小时候就总觉得很奇怪，因为绯衣对她实在太好了，或者说，她实在是太听话了，不论思涵要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也不管到底能不能做到，甚至思涵觉得自己就是让她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后来随着思涵渐渐长大，她也能猜到绯衣到底经历过什么。绯衣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早就注定了要跟随她一生，而且绯衣从小就在被洗脑，到了现在，她也不会再离开思涵了，除非是她死了。
但这也正是思涵最难过的，因为她是一步一步看着绯衣，从她的朋友变成了她的影子，她变得沉默寡言，不再有朝气，甚至，思涵觉得绯衣这一生，都会被困在“忠诚”这两个字里，无法挣脱。
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是她。
“公主，那个家伙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了？是因为他说的什么傀儡吗？我不太懂，但是我知道，您是不会要绯衣的命的。”
许是因为思涵的状态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绯衣一时间话都变多了起来。
思涵颤抖着长呼了一口气，垂下眼帘，忍下了眸中的晶莹：“没什么事，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是。”
思涵收敛了神色，绯衣也看不出什么来，便以为她真的没事了，于是放下心来。
但对于思涵来说，或许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而太子府中同样无眠的人里，有一个在思涵三人谈话之时，便偷偷溜出了府。
这溜出府的人，是一个女子，身形纤瘦，面容精致，但模样稚嫩，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才被程冬冬差人送回房间的明英。
明英施展身法，不断在各家屋顶上飞越，不过功夫似乎有些不到家，身形总是不稳，好几次都弄出了声响，好在此时夜深，大多数人家都已经入睡了，也没人注意她。
最后，明英好不容易来到了一处大宅院，她坐在院墙上，喘着气，一面歇息一面找寻着方位。而当明英目光扫到某一处时，身子却是一僵，呼吸也是一窒。
只见院墙之上，离她不远处有一道黑影正静静伫立着，夜风吹起他的衣摆，没发出一丝声响，他立在黑暗里，明英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出他是个男子。
“你…你是谁？”
明英强装镇静，轻声问道。声音清脆，却不稚嫩。
“还真是个新人，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听见明英发问，那黑影也出了声，声音有些低哑，像是故意压着嗓子在说话，他语气平淡，可明英总觉得这人是在嘲笑他，却又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
“你到底是谁？”
那黑影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只是道：“回去吧，多谢带路。”
“你跟踪我？”明英眉头一皱，像是没听见对方的前半句话一样。
“回去吧。”那黑影依旧不回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劝说。
明英心中有些恼怒，却没有发作，毕竟她就算不聪明，但看出这人是个高手还是不难的：“……前辈，既然也是为了这府中之人而来，那我们的目的就是一致的，那我们何不合作呢？”
“前辈？”那黑影似是一愣，连声音都变“年轻”了，似乎刚才声音的掩饰，只是随性而为一般，“行了，赶快回去吧。既然手上还没有血腥，又何必去强行沾染？干干净净的不好吗？”
明英一愣，没想到对方竟会说这些，不过这话也使得她没来由地有些愤怒：“您可以选择，别人可不见得！”
“既没权势又没脑子，当然不行，不过你的话，能晚则晚吧，你说不得能多些准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拿着把匕首，人都还没见到呢，就开始害怕了。”
“你……”明英顿时一噎，不由地将握着匕首的右手，向身后缩了缩。不过，她心中的怒气却是消散了不少。
“我再说最后一遍，回去吧。”
此时，那人对明英下了最后通牒。
明英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似是想将对方记住。而后，她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径直离开了。
而就在明英离开后，那人这才看向了这宅院，脚尖一点，便趁着夜色潜进了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