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名九品刺客终究是没能压住伤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呕出一口暗红色的血块。
“少主,我们……”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话语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燕慎独闭着眼,没有理会他,只是将所有心神都用在对抗伤口的剧痛上。
就在这时,洞口的火光毫无征兆地扭曲了一下。
不是风。
山洞里连一丝气流的流动都没有。
那名九品刺客最先察觉到异样,他猛然抬头,望向洞口。
那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黑衣人。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从始至终都站在那里,与洞口的阴影完美地融为一体。若不是火光恰好在那一刻跳动,勾勒出他模糊的轮廓,恐怕再过一个时辰,他们也无法发现。
刺客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离他们不足五丈的地方,而他这个九品高手,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这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地看向燕慎独,发现燕慎独也已经睁开了眼。那双原本充满不甘与疲惫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情绪。
惊骇。
燕慎独同样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甚至连这个人出现时对周围环境的细微影响都没有。
他就那么出现了,突兀得像一幅画上被凭空滴上的一滴墨。
来人是谁?
两人脑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是范隐的人追来了?来斩草除根?
不对。如果是范隐,以他那霸道绝伦的实力,根本不必如此鬼祟。
难道是……长公主殿下派来的后手?那个她口中“有办法”对付范隐的底牌?
这个念头让刺客的心头燃起一丝希望。
他强撑着身体,想要开口询问。
但那个黑衣人却动了。
他向前迈出一步,走出了阴影,完全暴露在篝火的光芒下。
一身黑色劲装,将身形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似乎蒙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五官模糊,只有一双眼睛,黑沉沉的,没有任何光彩,也没有任何情绪。
黑衣人没有看他们,他的头颅以一种极其细微的幅度转动着,似乎在打量这个简陋的山洞。
那动作僵硬,精确,不带一丝多余。
刺客心中的希望迅速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源自本能的恐惧。
这个人……不像活人。
他更像一个被线操控的木偶。
“阁下是何人?”
燕慎独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因为牵动伤口而有些发颤,但依旧保持着镇定。
黑衣人没有理会他。
他的视线在洞内逡巡一圈,最后落在了那名九品刺客的身上。
刺客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仿佛自已成了一件被估价的货物,里里外外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阁下是长公主殿下派来的人吗?”刺客鼓起勇气,将最后的希望问了出来。
黑衣人依旧不为所动。
刺客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不是盟友。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是范隐派你来的?”燕慎独的声音冷了下去。
这一次,黑衣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动了。
燕慎独和刺客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以为对方猜对了身份,要动手灭口。
两人体内的真气瞬间被催动到极致,准备做困兽之斗。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彻底击溃了他们身为武道高手的尊严。
黑衣人的身影只是模糊了一下。
刺客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的,只感到一阵微风拂过面颊。
当他再次凝神时,那个黑衣人已经越过了他,站在了燕慎独的面前。
不足一尺。
刺客的身体僵在原地,他蓄势待发的一击,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他甚至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突破自已气机封锁的。
那不是轻功。
那是纯粹的、超越了理解范畴的速度。
燕慎独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眼睁睁看着那道黑影在自已面前由虚化实,一股非人的、纯粹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他想后退,想格挡,想呼喊。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身体的反应完全跟不上对方的速度,甚至连恐惧的情绪都慢了半拍。
黑衣人缓缓低下头。
他没有看燕慎独的脸,而是看向了被放在燕慎独身旁石块上的那枚东西。
那枚从他肩胛骨里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