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外,另一片草地上。
北奇大公主负手而立,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她身后的两名红衣护卫,一左一右,隔着十步远的距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她没有走远,就在驿站门口不远处。
晚风吹过,扬起她华丽的裙角,也吹不散她心头的烦躁与后怕。
那些鬼故事,一个比一个邪门。
偏偏范隐讲故事时,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她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难道大庆的人,胆子都这么大吗?】
她正胡思乱想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两名红衣护卫立刻按住刀柄,转身横在她的身前。
“是我。”
李承濡的声音响起。
护卫们看清来人,这才松开刀柄,默默退到一旁。
北奇大公主转过身,看着这个向自已走来的男人。
月光下,他一身劲装,身形挺拔,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李承濡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他常年在军中,习惯了直来直去,对于如何与女子相处,尤其是如何与自已未来的妻子相处,他一窍不通。
范四哲和范偌偌的话还在耳边。
【培养感情。】
【需要人安慰。】
可怎么安慰?
他思索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外面风大,殿下若是觉得闷,在屋檐下走走便可,不必离驿站太远。”
这话一出口,李承濡自已都觉得不对劲。
这听着不像安慰,倒像是在下达军令。
北奇大公主果然愣了一下,她原本有些纷乱的心绪,被他这一句硬邦邦的话给打断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努力维持着皇室的威严。
“本宫只是出来赏月,大皇子多虑了。”
“嗯。”
李承濡点点头,然后又没话了。
他站在那里,像一截木桩。
北奇大公主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
她想起范贤追着林宛儿出去时,那副嘘寒问暖的体贴模样。
再看看眼前这个。
“你这人,真是无趣。”
李承濡皱起眉。
“殿下何出此言?”
“……”
北奇大公主越说越气。
“除了行军打仗,你还会什么?懂什么叫风花雪月吗?懂什么叫儿女情长吗?”
“我……”
李承濡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已无从反驳。
他确实不懂。
在西境的那些年,他每天想的,是如何填饱士兵的肚子,是如何抵御西蛮的铁骑,是如何在下一场风雪来临前,加固营地的防线。
风花雪月,离他太遥远了。
看着他语塞的模样,北奇大公主心里的气反而消了一些。
她也意识到自已的话有些重了。
毕竟,他是为了保家卫国,才变成这副模样的。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大皇子似乎一点也不怕?”
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李承濡不明所以。
“怕什么?”
“自然是那些故事。”
李承濡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
“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是些乡野怪谈,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
北奇大公主的声调高了几分。
“范隐那个盒子讲得活灵活现,还配着那般诡异的声响,你竟觉得是假的?”
“假的。”
李承濡的回答斩钉截铁。
北奇大公主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李承濡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她以为他会像范贤那样,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哄自已,哪怕是骗人的。
结果,他还是这副样子。
“所以,你才无趣。”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一次,李承濡没有沉默,反而反问了一句。
“殿下觉得,什么才算有趣?”
北奇大公主一愣,没想到他会追问。
她想了想,带着几分赌气开口。
“至少,不该这么……这么理所当然地否定一切。”
“万一,万一这世上真的有鬼呢?”
李承濡看着她,那双常年注视着沙场与边关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他沉默了片刻,说出了一句让她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