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气,顺着范贤的脊椎疯狂上涌,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是鬼魂?】
【是来索命的?】
就在范贤心神巨震的刹那,那个“燕小艺”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常理,从树后闪出身形,手中已经多了一张造型奇特的黑色长弓。正是燕小艺那把既能远射,又能近战的特制弓。
弯弓,搭箭。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下一瞬,破空声还未响起,一支黑色的箭矢已经撕裂浓雾,直奔范贤的眉心而来。
死亡的阴影,再一次笼罩。
范贤的身体被那股超自然的恐惧钉在原地,他能看见那支箭矢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完了。】
就在箭尖即将触及他皮肤的瞬间。
一股无形的、却磅礴浩瀚的真气,从侧方横扫而来,精准地撞在箭矢的侧面。
“嗡!”
箭矢发出一声哀鸣,飞行轨迹被强行扭曲,擦着范贤的脸颊飞过,带起一缕断发,最终没入后方的密林之中,消失不见。
范贤僵硬地扭动脖颈。
范隐站在另一辆马车的车顶上,缓缓收回了手掌。
范贤再猛地转回头,树后的那个“燕小艺”,已经消失了。
他看着范隐,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惊恐和无法理解的困惑。
范隐的声音穿透浓雾,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燕小艺有个儿子。”
一句话,在范贤脑中炸响。
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解,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不是鬼魂。】
【是复仇。】
那股冰冷的恐惧,瞬间被一股灼热的怒火所取代。
【他妈的!】
就在此时,林中再次传来弓弦的震动声。
这一次,是数支箭矢从不同的方向,封死了范贤所有可以闪避的路线。
但这一次,范贤动了。
他的身体后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第一支箭,同时脚下在车顶一踏,身形旋转着避开另外几支。
箭矢全部落空。
“我去找这个小兔崽子算算账!”
范贤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顶点,他准备跃下马车,冲进林中。
“等等。”
范隐叫住了他。
范贤疑惑地停下动作。
一个黑色的、沉甸甸的东西,从范隐那边被抛了过来,划过一道精准的抛物线。
范贤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入手冰凉,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坚硬质感。
他低头一看。
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把他只在梦里和记忆中见过的东西。
一把手枪。
【我操?】
范贤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他抬头看看范隐,又低头看看手中的枪,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格洛克18,二十发备弹,有效射程五十米。”
范隐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像是在介绍一件普通的暗器。
“保险还没开。”
“能全自动、半自动切换,推荐你现在用半自动模式。”
范隐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那个小兔崽子的箭术和武力,比不了他爹燕小艺,但也算是万中无一。”
“他很明显是有备而来,小心着了他的道。”
“拿着这个。”
范贤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抚摸着枪身冰冷的线条,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从手中传来。
他看向范隐。
“这里交给你了。”
“去吧。”
范贤不再犹豫,他握紧了手中的现代凶器,转身飞身跃下马车,如同一只猎豹,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前方的浓雾和密林之中。
山谷里的浓雾愈发厚重,湿冷的气息无孔不入,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范贤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后,官道上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范隐站在车顶,一动不动,宛若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任由翻滚的白雾淹没他的脚踝。
车队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神经紧绷到了极限。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的“沙沙”声从车队的最前方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
几名护卫循声望去,却只看到一片混沌的乳白。
紧接着,车队末尾又响起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
声音飘忽不定,时东时西,从四面八方传来,撩拨着每个人最脆弱的神经。
它们在挑战所有人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