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定论。”
“您可带人回去了。”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
“至于此次舞弊一案,以及往期积案,陛下已下旨,全权交由令弟,范居中郎范贤大人彻查。”
范隐拱手。
“臣,领命。”
他转过身,对着邓梓月挥了挥手。
“老邓,收队。”
邓梓月与一众监察院黑衣齐齐行礼,随后便如潮水般退去,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考院门口,只剩下范隐与洪竺二人。
“洪公公,请。”
范隐说道。
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在这段短暂的路途中,洪竺的眼睛状似无意地向左右扫视了一圈。
确认四下无人。
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着范隐的耳边。
“范隐大人,陛下此次,将近五年的舞弊积案,一并交由范贤大人督办。”
“此举,别有深意。”
他的声音轻得如同蚊蚋。
“还望恩公,万事顺着陛下的旨意来,切莫轻举妄动。”
范隐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清楚,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太监,就是庆皇用来替换名单的那个黑手套。
他也清楚,对方冒着天大的风险说出这番话,是在偿还那份灭门之仇的恩情。
“多谢提醒。”
范隐淡淡地回了一句。
听到这四个字,洪竺似乎也松了口气。
短短几句话的工夫,两人已经走到了考院之外。
洪竺再次躬身行礼。
“小人告退。”
说完,他便翻身上马,带着那队禁卫,绝尘而去。
范隐站在原地,目送着那队人马消失在街道尽头。
他转身,朝着范府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夜色深沉,范府的屋檐隐没在无星的墨色里。
范隐盘腿坐在屋顶的正脊上,如同一尊融入了夜色的雕塑。
晚归的范贤一踏入后院,便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没有出声,只是提了一口气,脚下发力。
身形如一只夜鸟,悄无声息地拔地而起,轻盈地落在了瓦片上。
越是靠近,范贤越是察觉到一种异样。
范隐周身流转的气息,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他放轻脚步,走到范隐身边。
“那些积压的舞弊案,不好查吧?”
范隐没有睁眼,声音平淡地响起,仿佛早已知道他会来。
范贤在他身旁坐下,冰凉的瓦片让他疲惫的身体打了个激灵。
“我去找过郭有之,请他帮忙参考了一下。”
“他倒是说了几个难点。”
“一,能往春闱里动手脚的,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
“太子、二皇子、长公主、林相、陈院长,还有军部的老秦家。”
范隐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没那么简单。”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没有月光,却比夜色更深。
“你说的这几个,只是能被查到的。”
“这背后的关系网,盘根错节,远超你的想象。”
“太子和二皇子才得势几年?”
“长公主也不过是近些年才将手伸得这么长。”
“林相更是从寒门崛起,满打满算,也就这十几二十年的根基。”
“但春闱舞弊,可不是这十几年才有的事。”
范贤心头一动,瞬间明白了。
“是那些……世家大族。”
“没错。”
范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
“他们才是真正如蛆附骨的东西,一代又一代,依附在这大庆的龙体之上,吸食着血肉,壮大自身。”
“太子、皇子,甚至是皇帝,终究只有一世。”
“他们呢?”
“他们何止一世。”
范贤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想解决他们,谈何容易。
除非天翻地覆,时代巨变,或者……再出一个黄巢那样的人物,将这所谓的门阀士族,杀个干干净净。
“扯远了。”
范隐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也是。”
范贤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郭有之说的第二个难点,更要命。”
“这些案子,没有苦主。”
“那些被顶替了功名的考生,大多一辈子都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自已的人生,在某个看不见的节点,被人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