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忽然觉得不那么累了。
或者说,是被气的。
他转过头,用一种看败家子的眼神看着范隐。
“范提刑司,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自已都没察觉到的酸意。
“那琉璃瓶,孤在宫中都未曾见过几件如此成色的。你倒好,几千个,说送就送了。”
“这要是拿出去卖,得是多大一笔银子?”
大皇子李承濡也难得地开了口,他看着范隐,眼神复杂。
“一个瓶子,收买天下士子之心。范提刑司这笔买卖,做得不亏。”
范隐仿佛没听出他们话里的调侃和试探,只是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殿下言重了。”
“一个瓶子而已,装水的。”
他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
“总不能让大家考完试,连口水都喝不上,回头出了贡院,到处骂朝廷招待不周吧?”
【一个塑料瓶能值几个钱。】
【倒是这效果,比预想的还好。】
噗。
太子胸口一滞,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什么叫“一个瓶子而已”?
什么叫“免得大家骂朝廷”?
这家伙,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暗讽之前二皇子那个奇葩门生范无就的事!
他看着范隐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忽然觉得,跟这家伙拌嘴,简直是自取其辱。
他索性闭上了嘴,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这时,范贤打着哈欠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范隐身边。
“抄录的人都安排好了,就在隔壁的明远楼。”
“我也派了监察院的人盯着,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抱怨道:
“我们真还要在这里看上三五天?”
“不然呢?”
范隐瞥了他一眼。
“你以为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殿下是来陪我们郊游的?”
范贤:“……”
他觉得心好累。
这时,一队队的书吏,在监察院官员的带领下,捧着笔墨纸砚,走进了明远楼。
光幕墙上的画面随之切换,上百个抄录工位,瞬间被置于“天眼鉴”的无死角监视之下。
太子和大皇子认命般地看着屏幕,准备再次开始这漫长而枯燥的监工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