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将注意力重新投向那间牢房。
牢房里,郭宝昆的吹牛大会还在继续,他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小插曲。
“爹,您放心!”
“等我,等我再立新功,陛下一定会念我的好,到时候就把您放出去!”
“我们郭家,一定能东山再起!”
郭有之已经放弃了思考。
他只是麻木地看着自已的儿子,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荒诞。
范贤凑到范隐耳边,小声嘀咕。
“你说,郭尚书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范隐想了想,用同样小的声音回答。
“大概在考虑,要不要当场跟郭宝昆断绝父子关系,就说他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牢房里,郭有之的表情已经从麻木变成了绝望。他看着自已那个唾沫横飞、手舞足蹈的儿子,感觉自已的血压正在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郭宝昆看自已爹的脸上写满了疑问,他知道自已爹一个字都没信。
“爹!您信我啊!您得信我啊!”
郭宝昆急了。
郭有之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力。
“不是爹不信你,实在是你说的这些……”
“郭大人,郭公子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过道传来。
隔着铁栏杆的郭家父子,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了不知何时出现的范隐和范贤。
郭有之嘴唇动了动。
“你们来了。”
范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呦,两位,好久不见啊。”
此时,范贤已经上前,熟练地用钥匙打开了牢门的铜锁,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郭宝昆立刻挺起胸膛,转向郭有之,那表情活脱脱一个拿了三好学生奖状等着家长夸奖的小学生。
“您看!爹!范大人都给我作证呢!”
范贤推开牢门,几人走了进去。
郭有之绕过自已的傻儿子,一把抓住范隐的手,那动作带着一个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急切。
“范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
范隐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非常严谨的回答。
“应该是真的。”
郭有之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他松开范隐的手,一巴掌拍在自已额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哎呀!难不成老夫入狱这段时间,全世界所有人都成傻子了?”
郭宝昆再傻,也听出他爹这句话里蕴含的巨大悲痛。他爹宁可相信全球人类智商集体滑坡,也不愿意相信是他郭宝昆变牛逼了。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范贤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范隐则是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前礼部尚书。
“郭大人,请稍安勿躁。事出有因。”
他顿了顿,用一种讲述睡前故事的平缓调子说道。
“听我给您讲讲。”
随后,范隐便将出使北奇时,如何与北奇达成默契,以郭宝昆的酒楼为掩护,进行大规模官方走私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告知了郭有之。
这里面省略了无数惊心动魄的博弈,只留下了最核心的利益交换。
郭有之听完,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他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也能在北奇潜伏了。”
“原来是双方的默契啊。”
郭宝昆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不解地嘟囔道。
“默契?什么默契?我怎么不知道?”
郭有之疲惫地挥了挥手,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哎,没什么。”
郭宝昆这才悻悻地闭了嘴。他觉得大人们的谈话真是深奥,不过没关系,这不影响他觉得自已很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