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面……有范贤大人的门生?”
不等范贤回应,他便自顾自地得出了结论,一副“我懂”的表情。
“郭某理解,理解。”
“这也正常,范贤大人初入官场,根基尚浅,是该收几个门生了。”
“这外面的学子,大多身世清白,家境贫寒,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范贤看着他,只说了两个字。
“没有。”
郭争又是一愣。
“没有?”
“可是看不上?”
他立刻热情地建议道。
“要不,郭某给范贤大人引荐几个?”
“郭某方才也观察半天了,倒也瞅见几个干活卖力,踏踏实实的学子。”
“料想品行应该不差。”
范贤笑了。
“郭大人刚刚不是才说,自已不会读心之术,无法分辨他们谁是真心困顿,谁是假意逢迎吗?”
“怎么这会儿,又能看出谁品行不差了?”
郭争的脸色涨红了一下,有些尴尬。
【这小子,油盐不进?】
他干咳一声。
“这不是……料想吗?”
范贤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声音也冷了下来。
“这么说,郭大人一直都是无端揣测?”
“那郭大人刚刚又是如何信誓旦旦地说,这些学子来此,就是为了投机取巧,就是心术不正之辈?”
郭争还想辩解。
“这,范贤大人……”
范贤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声音愈发冰冷。
“郭大人这是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我大庆万千来京赶考的学子啊。”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天下的读书人,会如何看待郭大人,如何看待此次春闱,又会如何看待我大庆朝廷?”
最后一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郭争的心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要把这事捅出去?】
【他敢?】
【不,他敢!】
【他是范贤!是诗仙!他的话,天下读书人都信!】
【到时候,士林哗然,群情激愤,陛下为了平息众怒,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
【这范贤,到底想干什么?】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郭争脑中闪过。
【图财?不像。】
【图名?更不像。】
【对了!】
【前些日子,二皇子被陛下打发去江北赈灾】
【这赈灾之事,是福也是祸,只能说好坏参半。】
【办好了,是大功一件】
【搞砸了,那就是大祸一件。】
【可这次,不知为何,要二皇子自筹粮草。】
【这就完全就是祸事了。】
【这摆明了就是要废了二皇子。】
【听说还是范隐提议的。】
【范家兄弟,这是彻底倒向了太子,要帮太子清除异已?】
【可我并非二皇子的人,我只是……有些把柄在他手里。【
【而且此事极为隐秘,范家不可能知道。】
【那他们……】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
【难道不是清除异已?】
【范贤是想像二皇子一样,用把柄拿捏自已?】
想到此处,郭争心中反而升起一股荒谬的平静。
他懒得再猜了。
郭争看着范贤那张年轻却深不可测的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范贤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吧。”
“你到底,想要郭某做什么?”
范贤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他是真的疑惑。
“郭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弄得,好像范某是什么强抢民女的强盗一样?”
“郭大人以为,范某有什么深层意思吗?”
郭争看着他,眼神里的试探愈发浓重。
“不是吗?”
“当然不是。”
范贤答得干脆。
郭争脸上的热情笑容微微一滞,他指了指那火炉中已经蜷缩成灰的纸烬,更加疑惑了。
“那范贤大人此举,是为何?”
范贤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干净又纯粹。
“因为我不爽。”
此言一出,郭争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爽?】
【什么意思?】
他脑中飞速旋转,试图解读这两个字背后隐藏的深意。
【难道是因为,他虽然是此次春闱的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