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样,那么明显的陷阱,朕才刚挖好,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往里跳。”
陈平平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平稳而有力。
“陛下,这范隐和诸位皇子,不一样啊。”
庆皇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他猛地抬起头,视线如利剑般直刺陈平平。
“他怎么就不一样了?”
陈平平的语气依旧平稳,仿佛没有感受到那目光中蕴含的巨大压力。
“皇子是皇子,范隐是臣子。”
“范隐始终知道自已的定位,他一直恪守本分,丝毫不敢逾越。”
“这次他义无反顾地跳进坑里,也是因为这孩子相信陛下。”
“他相信,陛下您不会真的害他。”
庆皇听了这话,眼神中的锋芒缓缓收敛,他重新低下头,继续鼓捣着他的药粉。
“你说的也对。”
“这孩子,终归还只是个臣子。”
“办起事来,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拳打这个,脚踢那个,实则还是束手束脚。”
“这次说要反贪腐,结果呢,抓的都是些小鱼小虾。”
“一条真正的大鱼都没捞到。”
“就追回了七百多万两银子。”
陈平平立刻接话,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郑重。
“陛下,七百万两,已经不少了。”
“都够北伐好几次了。”
庆皇哼了一声,语气中透着不屑。
“七百万两是不少,可这些钱,原本就该用在国计民生上。”
“朕也不能都拿去打仗。”
“就像工部那个贪污修建水利的工程款,导致工程延误,当地又遭了灾。”
“最后,朕还得花更多的钱去救灾,去重新修建。”
陈平平说道。
“陛下您也不必太过操劳,二殿下不就体谅陛下,听闻江北灾情,便自筹钱粮,前往江北赈灾了嘛。”
庆皇又是叹了口气。
“老二那是体谅朕吗?”
“他那就是怕朕处罚他,想将功赎罪罢了。”
“用的钱,还不是他走私得来的。”
他话锋一转。
“不过,此事也是范隐提议的。”
“要是没范隐提议,老二估计只会死不承认。”
“说起来,这孩子处理起家里的关系来,也是得心应手。”
“朕听说,他到京城第一天,就拿捏住了范建那个不成器的三子。”
“还说服了原本对他有敌意的林柳汝雨,跟他站在一处,帮着范贤争夺内帑。”
庆皇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带着几分探究。
“你说,如果他要是一直在京城,从小就跟太子、老二他们一起长大。”
“太子和老二,会不会跟如今有些不一样?”
陈平平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陛下,这孩子,其实不喜欢身居高位。”
“他很怕麻烦的。”
“要不是在他小时候,臣硬塞给他监察院的提刑司令牌。”
“要不是这孩子看不惯民生疾苦。”
“要不是陛下您需要他。”
“这孩子,是打死也不会想着接手老臣这个处处是麻烦的监察院。”
庆皇似乎有些不甘心,语气中带着一丝固执。
“不一定,万一这孩子就是喜欢呢?”
陈平平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容有些苦涩。
“陛下。”
“您刚刚还教训范健说,做父母的,要懂得放手,让孩子,自已去做选择。”
庆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那能一样吗?”
“臣子是臣子,皇子是皇子。”
“肩上担的担子不一样。”
陈平平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差不多嘛。”
“于太子而言,其他的皇子,不也同样是臣子吗?”
这句话一出口,御书房内瞬间陷入了死寂。
庆皇手中药碾子与研钵碰撞的轻微声响,戛然而止。
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庆皇皱着眉,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
“老东西,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比范健还放肆。”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陈平平坐在轮椅上,缓缓抬起交叠在身前的双手,深深躬下身子。
“臣有罪。”
空气仿佛凝滞了。
过了好几个呼吸,庆皇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那声音里,已经听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