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突然停下。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的沉闷滚动声戛然而止。
范贤走到马车后面,伸手拉开厚重的帘子,弯腰跳下了车。
他站稳身形,抬头一看周围的场景。
不是相府。
这里是林宛儿的郡主府,那扇熟悉的小院门就在眼前。
范贤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回过头,看向并未下车的林偌辅。
车厢内,林偌辅的声音平静地传来。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小子每天晚上都来看宛儿。”
“这成何体统?”
范贤脸上露出一丝被抓包的尴尬,他对着车厢躬身行了一礼。
“小侄知错了。”
林偌辅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喜怒。
“白天来就行。”
这句话的意味有些模糊。
范贤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脸上堆起了真诚的笑容。
“小侄明白。”
车厢里传来林偌辅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
“行了,去吧。”
范贤却没动,他试探着问道。
“世伯不去看看宛儿嘛?”
林偌辅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
“不用了。”
范贤不死心,往前凑近了一步。
“世伯,来都来了。”
“不用了,老夫和宛儿,不便过多见面。”
林偌辅的语气很坚决。
“你自已去就行。”
范贤只能应道。
“是,世伯。”
他转身走向那扇紧闭的小院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环。
“宛儿,我来看你了。”
没过多久,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大门从里面被拉开。
林宛儿亲自开了门。
她看到范贤,脸上先是漾开一抹喜悦,随即又嗔怪地压低了声音。
“小声点,我们成婚前,本来是不该见面的。”
范贤没有回话。
他只是往旁边让开了一个身位。
他的身体不再遮挡林宛儿的视线。
林宛儿的目光顺着他让出的空隙看去,看到了他身后那辆静静停靠的马车。
那是林府的马车。
她脸上的那一丝娇嗔瞬间褪去,眼神猛地一变,脚步下意识地就想迈出门槛。
马车里,林偌辅掀起了车窗的帘子,对着她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
林宛儿刚刚抬起的脚,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缓缓收了回去。
她停在门内,对着马车的方向,敛衽屈膝,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万福礼。
车厢里,林偌辅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回去。
随后,帘子被放下,隔绝了视线。
袁弘道一甩缰绳。
“驾。”
马车再次缓缓启动,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巷子的拐角。
门口,只剩下范贤和林宛儿两人。
他们相视一眼,走进了院内。
……
此时,皇宫的御书房内。
庆皇已经推着陈平平到了最里面的房间,范健也跟在后面,一同进了门。
庆皇松开了握着轮椅推手的手。
他走向御案后。
候公公和几个小太监立刻上前,动作轻柔地为庆皇解下那身黑色的龙袍,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长袍。
换衣的过程中,庆皇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书房内的沉寂。
“范隐在朝上说,他像他娘一样,也懂些发明创造。”
“你们说,这内帑,是不是交给他更合适些?”
范健立刻接话。
“本来就是!”
“他们兄弟二人,就该一起接手内帑,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相得益彰。”
陈平平却发出一声轻微的鼻音,似乎不以为然。
“陛下,臣倒不这么认为。”
“范隐那孩子的心机城府,远超过他在发明创造上的天赋。”
“监察院,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况且,我们监察院也有三处,专司此道。”
范健立刻反驳。
“你们三处?那不是制毒的地方吗?”
陈平平慢悠悠地道。
“哪里?”
“那两种神药,不就是范隐在我们三处研制出来的?”
“而且,最近他又捣鼓出个新东西,三处正想办法量产呢。”
范健一听,更来劲了。
“陛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