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变本加厉,疯狂上奏,继续弹劾。”
“这本也无妨,若是都像赖御史这般,客观公正,只弹劾事,不针对人,也就罢了。”
庆皇的声音陡然转冷。
“但你们弹劾的都是些什么?”
“污蔑范隐被北奇收买?说他借机敛财,祸乱朝纲?”
“你们想干什么啊?!”
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
殿内官员的头埋得更低了,有些人甚至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激动!”
“不就是因为这次,范隐查贪腐,行事激进,不给那些贪官污吏留半点活路吗?”
“你们当中,有些人手底下不干净,所以你们怕了!”
“怕范隐有一天,会查到你们的头上!”
“到时候,没活路的,就是你们了!”
说到此处,所有官员心中都已明了。
这还真就是陛下借着范隐这把刀,在敲山震虎,在警告整个朝堂,这样众人心中就放松了不少。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庆皇的话锋忽然一转,语气缓和下来。
“当然,这其中,也并非所有人都被恐惧蒙蔽了双眼。”
“还是有秉公直言之人的。”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珠帘,落在了某个位置。
“就是太子。”
瞬间,殿中所有的注意力,都从范隐身上,转移到了太子的身上。
庆皇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赞许。
“在所有弹劾范隐的奏折里,只有太子,上了一道为范隐求情的折子。”
“太子在折子里说,范隐虽行事激进,但其心可嘉,其行皆为大庆,并无过错,请朕明察。”
庆皇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太子李承乾感受着那一双双目光,特别是庆皇的夸赞,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从心底升腾而起,传遍四肢百骸。
太子此时觉得这是他人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庆皇的声音从帘后传来,带着一丝终结的意味。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
“范隐已经解释清楚,诸位爱卿,也就不要再无端弹劾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环视殿下百官。
“还有何事禀报?”
赖铭成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躬着身,准备退回队列之中。
就在此时,那个刚刚洗脱嫌疑的身影,又一次开口了。
“陛下,臣有本奏。”
是范隐。
整个大殿的官员,包括刚刚准备挪动脚步的赖铭成,动作都僵在了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于那个站在百官之前的年轻人身上。
帘后的庆皇,似乎也有些意外。
“你还有奏?”
“何事?”
范隐不急不忙,对着龙椅的方向躬身一礼。
“臣,弹劾都察院。”
他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都察院由陛下设立,本是监督百官之利器。其职能与我监察院有所重合,但亦有不同。我监察院只做事,遇不法之官,直接逮捕归案。”
“而都察院,则是对各级官员的行政行为进行监督,确保其品行端正、政绩显著,弹劾违法乱纪或失职之官,并提出处罚建议。”
范隐的语气平缓,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已无关的事实。
“可是如今,都察院内部,早已腐朽不堪。”
“前有赵谦、吴远、方正刚三人,借都察院御史之名,行诬告陷害之事,借此牟利。”
“后有此次弹劾臣之时,凭空捏造,污蔑臣被北奇收买,意图祸乱朝纲。”
他的目光扫过都察院官员所在的位置,那些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臣甚至抽空查阅了都察院近年来的弹劾记录,其中大多都是闻风而奏,捕风捉影,不讲证据。”
“这不仅凭白增加了陛下的案牍之劳,更使得朝堂之上攻讦成风,人人自危,不利于政令通达。”
“都察院虽有赖御史这般刚正不阿之人,但其整体,早已背离了设立之初的本心。”
范隐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抛出了最后的请求。
“臣恳请陛下,废除都察院!”
此言一出。
殿中众人,再次齐齐一愣。
这一次,气氛却没有了之前的紧张肃杀。
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
他们弹劾了范隐好几天,现在人家反击回来,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可以往的剧情,都是都察院揪着监察院的小辫子不放,三天一小奏,五天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