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帘后传来了庆皇那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范隐。”
“今后,别再让你们陈院长帮你卖东西了。”
“你陈院长公务繁忙,日理万机。”
“这是内帑该做的。”
“等过几天,范贤成婚之后,还是让内帑帮你卖吧。”
范隐立刻躬身行礼。
“臣,遵旨。”
赖铭成深吸一口气,将这个话题强行揭过,再次发问,声音比之前更加严厉。
“那好,范大人,最后一个问题。”
“在你方才的汇报中,有三位,是我都察院的同僚。”
他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
“老臣亦是痛心,我都察院出了此等败类,是老臣失察之过。”
“但老臣想问的是,你总共抓了六十七人,为何偏偏抓到我都察院的人时,人就死了?”
范隐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当然死了。”
“赖大人,他们是畏罪自杀了。”
赖铭成眉头紧锁。
“畏罪自杀?”
范隐点了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
“是啊。”
“一个跳楼,两个服毒。”
“尸身都还在停尸房,随时可以查验。”
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
“哎,服毒自尽的,可别算在我头上。”
“要是我出手,不会有人看得出来是服毒而死的。”
这句话如同一股阴风,吹得殿内众人背脊发凉。
赖铭成思索片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不是你挟私报复?故意制造伪证?”
“他们可都是在弹劾你之后,才被你监察院找上门的!”
范隐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赖大人,您方才是没听清吗?”
“那三个人,是陛下亲点的。”
“陛下总共点了六个人,就你们都察院那三个死了,另外三个,可都安安全全地抓回来了。”
“再说了,这满朝文武,弹劾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对他们出手了吗?”
庆皇的声音适时响起。
“赖铭成,听明白了吗?”
赖铭成躬身,却并未退下。
他心中还是不信。
赵谦、吴远二人,他不太了解。
但那个方正刚,他欣赏了许多年。
为人方正,刚正不阿,是他心中最理想的接班人。
怎么可能诬告同僚?
他严重怀疑,是范隐和监察院在伪造证据,栽赃陷害!
只是,他现在没有证据。
赖铭成换了个问题,继续追问。
“既然如此,那我等上折参你之时,你为何不上自辩折,说明情况?”
范隐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因为陛下不让我上啊。”
赖铭成一惊。
“陛下不让你上自辩折?”
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高台之上。
帘后的庆皇,发出了一声轻笑。
“哎,范隐,怎么是朕不让你上自辩折了?”
“朕何时说过这话?”
范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又惶恐不安的表情。
“上次,陛下您召臣入宫。”
“说弹劾臣的人比较多,臣问陛下,是否需要上个自辩折。”
“陛下您说,臣也不是那种会擅自辩折的人。”
庆皇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朕是说过这话,但朕可没说,不让你上自辩折啊。”
范隐的脸上,疑惑与惊恐交织。
“陛下……不是这个意思吗?”
“那……那就是臣理解错了。”
他立刻俯身下拜,声音里带着颤抖。
“臣私自揣测圣意,臣死罪!”
庆皇摆了摆手。
“赖御史,你看,这不就成误会了吗?”
赖铭成愣在原地。
这就……是个误会?
范隐立刻直起身子,对着赖铭成连连点头。
“可不就是个误会嘛!”
庆皇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上了几分冷意。
“这就是个误会。”
“可是从这个误会里,朕,可是看出了不少问题啊。”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高台之上弥漫开来。
“你们弹劾范隐,范隐因为误会了朕的意思,没有为自已辩解。”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