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张了张嘴,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话都说不完整。
“大哥坐在那个位子上太久了,权力早就让他失去了理智。”誉王叹息着走回牢前,隔着铁栏看着燕王,“他忘了我们是手足,是从小一起爬树摘果子、一起挨太傅打的兄弟。他只把我们当成威胁,当成随时会抢他江山的敌人。”
“我在京中这些年,他表面上让我参与朝政,实则处处提防。我办学堂,他就派人监视,说我‘收买人心’。”
“我但凡与哪位朝臣亲近两句,他就暗中打压那些亲近我的官员。每次朝会,他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审视,好像我下一瞬就会造反。”誉王的声音越来越低,满是无奈,“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要争。”
“不争,就是死路一条。”
燕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他终于明白,安王的疯狂、誉王的冒险,不全是野心驱使,更多是被先帝的猜忌逼出来的。
如果先帝能多一分信任,少一分提防,或许就不会有这场血流成河的内乱。
可历史没有如果。
“大哥这是……自毁长城啊。”燕王喃喃道。
“是啊,自毁长城。”誉王苦笑,“可他到死都觉得,自己的猜忌是对的,是为了保住江山。他从来没想过,正是这份猜忌,让我们兄弟离心,最终闹成今日这般浩劫。”
燕王睁开眼,目光落在誉王身上,语气郑重:“三哥,我不会杀你。”
誉王一愣,随即摇头苦笑:“四弟,我伪造遗诏、僭越称帝,这是死罪中的死罪。你若不杀我,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你这些年做的好事,我都知道。”燕王语气平静却坚定,“你办学堂,让贫寒子弟有书可读。你赈灾济民,让无数百姓在灾年活了下来。这些功德,不能因为你一时糊涂就全部抹杀。”
“更何况,你伪造遗诏,也是被逼无奈,我明白你的苦衷。”
誉王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声音有些哽咽:“四弟……”
“我会将你流放到南疆。”燕王继续说道,“那里地处偏远,百姓淳朴,却缺读书人、缺好学堂。你去了那里,可以继续办学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