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衰老。并猜测,可能越是寿元无多,越容易招来这种风,也就越难活下来。这两位前辈在笔记中告诫后生晚辈,一定莫要拖到寿尽,古往今来,兴许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是死在这「伤寿之风」中的。
而这道风,恰恰就是程心瞻最为熟悉的,对他来说也是最没威胁的,他反倒是期盼这风来。
只不过,具体会引发哪一种风,这不由人为控制,早有前人总结出规律,往往是哪个方面最为薄弱,往往就会招来对应相克的风:短寿者来「衰风」,气虚者来「邪风」,体弱者来「赑风」。仿佛是非要致人于死地不可。
程心瞻有些好奇,他倒是想知道,自己在哪方面比较薄弱。另外,他也有所期待,五行风雷中,就数「风」最为飘渺难学,他还想着能不能从风灾中领会到一点新东西。
于是,在这夜子时一刻,就在纯阳殿办事桌案的后面,他闭目静坐,自发引动了风灾。
“呼呼——”
呼啸的风声在他的内景世界中吹响起来。
唔,这么大的声音,看来是「赑风」了,难道自己的肉身是比较弱吗?
程心瞻聚精会神,应对内风。
很快,无形无相的猛烈怒风便咆哮着从囟门吹出,然后往内体倒灌,看其出处和声势,确实是「赑风」无疑。
程心瞻心中有了数,现在的他对黄庭道胎的运用已经十分熟稔了,念头一动,仿佛天庭发令,五府内景神俱出,结成一个五色华盖,五行循环相生,牢牢把五脏护住。三宅随之响应,云漫、风起、雷生。紫阙处三光闪耀,抵御飓风;绛宫处自成一界,风吹不进;黄庭处金丹生华,徜徉风中。
他全身各处窍穴均大放光芒,仿佛群星列宿。
程心瞻安坐,任他风吹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赑风」呼啸声逐渐加大,飓风在程心瞻体内纵横往来,可他体内的一应脏腑却毫无反应。如此持续了约有一个多时辰,风势便渐渐小下来。
程心瞻心中毫无波澜,还在细细体悟着「赑风」对血肉形体的特殊杀伤之效。
咦!
便在「赑风」完全消失之时,程心瞻忽然暗自讶异一声,因为在这时,他感觉到肺窍忽有异动,有一股无形无源之风从肺窍里凭空生发,然后吹响全身。
「邪风」?
怎么会?不是说三灾都是只度一次吗?怎么抗住了「赑风」后又来了「邪风」?
没人能回答他。
只愣神一瞬,随即他洒然一笑,无妨,来的多也好,反正方才度了「赑风灾」,程心瞻已经感应到绛宫命轮上又多了一甲子寿命,现在再来一次,能多添一份寿数又何乐而不为,顺带还能再品味品味「邪风」的玄妙之处。
程心瞻收束心神,叫内景神退下,各安其位。随即,他抱元守一,闭精锁气,封七窍,关六识,堵气门,连吐纳也给停掉,全凭元婴胎息,形成一个以皮肤为界限的人身内天地,全力抵御着「邪风」外泄。
这时,总控体内一切气息的金丹大放光芒,炽烈的光华把整个人身内天地照得一片炽亮。凡是金光所照之处,一应气息流动全部停止,任凭「邪风」如何吹鼓,也丝毫不为所动。
这场景,与程心瞻外祭金丹镇海止潮时,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时,从外界看,金毫白光从他体内亮起,把他整个人照的仿佛一尊发光的琉璃雕塑。
「邪风」的声音很闷,因为它想吹开毛孔气门,透体而出,可又被困在琉璃内天体中,任凭其如何使劲也是无用功,无处可以宣泄。
就这般徒劳吹了一个时辰,「邪风」也渐渐平息。
这时,他的绛宫命轮上又多出来六十圈余寿,同时,他对「邪风」无孔不入的特性也有了些许感悟。
不过,在此时他还是没有掉以轻心,只是重新打开肉身与外界的联系,然后静静等待着。
“呜呜——”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有二必有三,如泣如诉的风声在他体内响起,一股凄寒森冷的风从他的骨骼髓骸里吹出来,吹的人骨软肉酥,似要把人吹成一滩烂泥。
「衰风」又来了。
这风灾也真是古怪,似乎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无缺无漏的圆满之身,非要都试上一遍,想找出个弱点来。另外,又像是被这道士无所谓的稀松态度给惹到了,继而恼羞成怒,一次次的遣风来吹。
只不过,对于前两次灾风,因为未曾亲身经历过,程心瞻还算是认真对待,仔细应对。但这一次,面对从骨子里吹出来的「衰风」,感受着风中那极为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