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撞见剪秋端着药碗从内室出来。
“奴婢给王爷请安。”剪秋慌忙福身,手中的青瓷药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一晃,深褐色的药汁在碗沿荡出一圈涟漪。
胤禛的目光落在那碗药上——碗中药汁几乎未动。
“这药……”胤禛皱眉:“侧福晋没喝吗?”
剪秋的眼圈立刻红了:“回王爷的话,侧福晋她……她这两个月来就没怎么喝过药,福,侧福晋她想着不配合府医的治疗。”
胤禛伸手接过药碗,指尖触到碗壁时皱了皱眉,“都凉了。”胤禛将药碗凑近鼻尖,浓重的苦味中混着一丝腥甜,和宜修身上的味道有一丝相似,但又完全不一样。
“重新端来一碗,本王亲自喂侧福晋。”
剪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染上忧虑:“可是王爷,侧福晋她最近……”
“去。”胤禛一个眼神扫过来,剪秋立刻噤声,匆匆福了一礼就往小厨房跑去。
胤禛站在原地,望向内室方向,窗纸上映着一点摇曳的烛光,孤零零的,像是随时会熄灭。
“主子爷,奴才……”苏培盛做请胤禛进去的动作,想着等会儿药来了,他再给王爷送进去。
胤禛挥手制止了苏培盛的动作,只是看着窗口愣神,那里挂着个褪色的平安符,那是他在弘晖出生前,在白云观求来的,也是他唯一送给弘晖的东西。
符纸边角已经卷曲,在微风里轻轻颤动。
胤禛的心里突然有一些逃避的想法,但不知什么原因,双足仍然立在那里纹丝未动。
不多时,剪秋端着新煎的药小跑回来。
紫檀木托盘上,青瓷碗冒着袅袅热气。
胤禛伸手试了一下,是温热的,剪秋这是有心了。他拿起药碗向里走去。
这次剪秋有眼力见的没有跟过去,而是和苏培盛一起守在了外面。
胤禛端着药碗轻步踏入内室,碗内的热气在室内扩散,苦涩的药香在暖阁里幽幽散开。
他绕过那座雕花屏风。此时宜修正靠坐在拔步床上,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乌发如云般散落,衬得她肌肤愈发苍白,几乎透出一丝病态的莹润。
她的唇色极艳,像是雪地里洇开的血,又像是被碾碎的玫瑰汁子染就,衬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愈发显得惊心动魄。而眼尾微微泛红,像是哭过,又像是被情欲浸染,睫毛轻颤时,便带出一股子勾人的意味。
胤禛走近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然后坐在床边,目光几乎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他本不是个轻易被美色所惑的人,可此刻的宜修,却像是被精心雕琢的毒花,明知危险,却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甚至……想要亲手让她破碎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