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悦?前世死之前被禁足于景仁宫不能出去,她其实习惯了。
而宜修现在的爱好是在屋里念佛,她知道真的有地府存在后,就想多多为弘晖祈福,让他能够投身一个富裕安定,父母恩爱的家庭。
至于她——她以前总想让弘晖在因为她想做的必将会满身罪恶的坠入地狱。
她跪在佛前,指尖捻着沉香木的佛珠,一颗一颗地数,唇间低诵着《往生咒》,声音轻柔如梵唱,可眼底却淬着寒冰。
檀香袅袅,缠绕着她的袖角,像是慈悲的佛伸手想要渡她,却被她轻轻避开。
她不信佛能渡她——她只信自己手里的刀能渡该渡之人。
佛龛前的烛火摇曳,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一半浸在慈悲的光里,一半隐在阴影之中。她低眉垂目,神情静得像一尊菩萨,可心里翻涌的杀意却如地狱业火,灼得她每一寸骨血都在叫嚣。
而柔则这边正等着宜修跟她服软呢,她以前想的是,过不了半个月宜修绝对会受不了一直呆在屋里的,毕竟没了弘晖,她总要来祈求王爷的怜爱,好跟她再生一个孩子的。
没想到宜修就真的在屋子里待了两个月,没有出来过,柔则觉得不对劲,就想让王嬷嬷去瞧一瞧。
可王嬷嬷觉得那里晦气,她主子可是怀着小阿哥呢,不想沾染这份晦气。对柔则说道:“福晋,你可是怀着金贵的小阿哥呢,咱们别沾染那份晦气。”
说着,她朝西跨院的方向啐了一口,“前些日子才死了孩子,如今又病歪歪的,谁知道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西院的不是召过府医吗,老奴去找那府医问一问便知情况如何。”
柔则摸摸自己已经鼓起来的肚子,她今日穿着件粉白色绣百蝶的宽袍,腰间的丝带松松系着,衬得孕肚愈发明显。
她听了王嬷嬷的话也迟疑了,最终点头:“那你把府医召来吧,本福晋亲自过问,也显得本福晋关心宜修。”
王嬷嬷得了令,立刻扭着腰往外走,嘴里还不忘念叨:“福晋心善,还惦记着她。要老奴说,那种晦气人,就该关在院子里别出来冲撞了贵人……”
府医正在药房配药,忽听正院来人传唤,心头顿时一紧。以为是四福晋身体又有哪里不对劲了,毕竟四福晋那身体……发现身孕后,这两月真没少折腾他们这几个同僚呀。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匆匆收拾药箱赶去正院。
一进门,便见柔则端坐在主位上,身后两个丫鬟打着孔雀羽扇,屋内熏着安胎的苏合香。
府医不敢多看,跪下行礼:\"小人参见福晋,福晋金安。”府医是外聘的大夫,并没有卖身给王府,所以不必称呼奴才。
柔则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腕上的翡翠镯子,并未叫起。一时空气有些凝滞,府医奇怪四福晋这又是闹哪样。
终于柔则觉得自己立威够了,然后悠悠开口问道:“之前是你给西院的侧福晋调养身体,本福晋看这都两个月了,侧福晋的身体好像也没有起色呀,这么久都没出过屋呀?”
府医以为四福晋这是要怪他无用,额头渗出冷汗:“回福晋的话,侧福晋身体元气衰竭,且自己没有求生意志,小人能力有限,也只能开些补元气的药,让侧福晋好受些。”
柔则没想到宜修那边问题真这么严重:“你的意思是侧福晋将要……她病得很重?”柔则是想要压制住宜修,让她永远无法抬头的,但她没想让宜修就这么死了,毕竟她还能占据一个侧福晋的位置,王爷就能少一个来侧福晋碍她的眼呀。
柔则又问了几句话,最终挥挥手让府医退下了。还就这个问题和王嬷嬷讨论了几句,王嬷嬷则是主张让宜修在自己院子里熬着吧,认为柔则没必要去理会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小阿哥最重要。
柔则她们最终没有派人去看看宜修,因此错过了她唯一还能将宜修打压下去的机会。
因为宜修的身体被“牵魂丹”改造完成了,虽然脆弱无力,但对于胤禛那将是致命的吸引力。
而府医出来之前和柔则说的那些话都被站在门外的胤禛听到了,本来放下的心思又被拨动了,“别告诉福晋本王来过。”胤禛对着守门的婢女留下一句话走了。
他以为调养一两个月了身体也该有些起色了,但府医那话就像迎头一棒,所以是宜修不想活下去了?
他眼前倏地浮现那日景象,她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羸弱不堪,这么长时间也没调养好,是没了弘晖就没了活下去的意志了吗?可……
她倒地的姿态极美——中衣领口斜斜散开,露出半截凝脂般的颈子,那肌肤白得近乎透明,隐约可见底下淡青的血管。一缕鬓发被冷汗浸湿,黏在微微泛红的眼尾,像哭过一般。
最令他记忆深刻的是那股若有若无的药香,从她散开的衣襟间飘散出来,不似寻常药材的苦涩,反而带着一丝清冽的甜,萦绕在他鼻尖,挥之不去。
胤禛喉咙滚动,大步流星地向西面走去。苏培盛小跑跟上:“主子爷,这方向是……”
“去西跨院。”胤禛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胤禛踏入西跨院的青石小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