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离乱(2 / 3)

沾满了泥污和草屑,但在边缘处,却隐约露出了一角刺绣的纹样——

那纹样,是极其熟悉的梅花图案!而且,那梅花的花瓣边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红色的线迹,仿佛是用血丝绣上去的,或者……是被什么染红的!

这图案!这颜色!

顾清欢的呼吸骤然停止!她猛地想起了太奶奶曾经反复讲述过的、那个属于家族遥远记忆的故事——关于很多很多代以前,一个叫陈怀安的先祖,他那被卖掉的妹妹丫丫,在被粮车拉走时,指甲抠破麻袋,血珠渗成梅花烙印的故事!

太奶奶说,从那以后,顾家(由陈姓分支而来)的女性,有时会在给孩子的襁褓或衣物上,用特殊的、带着点红色的线,绣上梅花图案,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记住。记住那份骨肉分离的痛,记住这天地间生命如刍狗般的脆弱与无奈。

“梅花烙”……竟然是家族记忆里,那个最初悲剧的象征!

而现在,在这战火纷飞的逃亡路上,在一个刚刚逝去的、无名婴儿的襁褓上,她竟然看到了这几乎一模一样的“梅花烙”!

是巧合吗?

还是冥冥之中,那跨越了数百年的、属于“刍狗”的悲剧命运,在这硝烟弥漫的时代,以另一种方式,再次上演?

顾清欢浑身冰冷,仿佛透过这个死去的婴儿,看到了丫丫那绝望的眼神,看到了奶奶临终前的嘱托,也看到了这无尽乱世中,无数正在上演和即将上演的、相似的生离死别。

历史的尘埃,以一种如此残酷的方式,落在了她年轻的肩膀上。

三、老书的记忆

顾清欢最终还是用枯枝和落叶,草草掩埋了那个不知名的婴儿和那方带着“梅花烙”的襁褓。她对着那小土堆默默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继续跟着隐约的人流,向南跋涉。

几天后,她随着一群难民,暂时躲进了一个刚刚被战火波及、已经十室九空的荒村。村子里到处是断壁残垣,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和血腥气。

她找了一间相对完整的、没有房顶的土屋角落,蜷缩下来,从蓝布包袱里拿出仅剩的半个干硬的窝头,小口地啃着。

夜晚,寒风从没有屋顶的天空直灌下来,冷得人牙齿打颤。她紧紧抱着奶奶的牌位,试图汲取一点虚幻的温暖。思绪不由得飘回了战火尚未燃到家门前,那些相对平静的岁月。

她想起了太奶奶。太奶奶活了很多岁,是家里的“活历史”。她总是坐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眯着眼睛,一边缝补衣物,一边给围在身边的小清欢讲故事。

讲的不是才子佳人,也不是神仙鬼怪。

讲的是一本据说传了很多代、纸张都发黄脆裂的老书。

太奶奶不识字,她是听她的太奶奶口述下来的。她说,那本书叫《刍狗纪》。

书里讲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叫青禾原的地方,遭遇了连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一个叫陈怀安的少年,如何带着人们挖井找水,与老天爷争命……

讲的是后来,他们的后代去了海边,在一个叫望潮村的地方,遭遇了风暴和番鬼的炮船,一个叫林昭棠的女子,如何带着一个捡来的女娃和一枚铜铃,漂洋过海……

还讲了更后来,到了挖“黑金子”的时代,在一个叫煤铁镇的地方,一个叫沈砚秋的少年,如何为了死去的爹娘和妹妹,带领矿工和那些黑心的老爷们斗争……

太奶奶说,那本书很厚,故事很多,她记不全了。但她记得最清楚的,是书里反复出现的一句话,像一根线,把所有的故事都串了起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小时候的顾清欢听不懂这句话,只觉得那些故事又遥远又悲壮。她问太奶奶:“什么是刍狗?”

太奶奶停下手中的针线,抬起昏花的老眼,看着院子里啄食的鸡鸭,看着远处起伏的田埂,慢悠悠地说:“刍狗啊……就是祭拜时用草扎的狗。用的时候摆上去,不用了,就扔在一边,或者烧掉。”

她摸了摸小清欢的头,叹了口气:“咱们这些人,在老天爷眼里,在那本《刍狗纪》里,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吧。命,不由自己啊。”

当时顾清欢还不甚了了。直到如今,亲身经历了家园被毁、亲人离丧、颠沛流离,亲眼目睹了火车顶上的生离死别和那方带血的“梅花烙”襁褓,她才真正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了“刍狗”二字的含义。

在这席卷一切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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