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金(3 / 3)

p> 起初只是田埂上、小路旁一些细小的纹路,没人在意。但裂缝在慢慢扩大,变深。有一天,镇子西头李老栓家那间住了三代的土坯房,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向下塌陷了一大截!墙体开裂,屋梁歪斜,幸好发现得早,一家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才没被活埋。

恐慌开始像瘟疫一样在镇民中蔓延。

“是地龙翻身了吗?”

“不像啊,没感觉晃荡……”

“是不是……咱们挖煤挖得太狠了,把地底挖空了?”

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陆鸿声派人来看过,轻描淡写地说是“地基不稳”,赔了李老栓家几两银子,便不再理会。他站在他那纺织厂的高楼上,看着远处地面上那些如同伤疤般的裂缝,嘴角甚至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不过是几间不值钱的破房子,”他对身边的账房先生说,“塌了就塌了,正好腾出地方,将来建新的工坊。抵得上咱们十船煤的利润吗?”

这话不知怎么传了出来,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插进了所有依靠这片土地生存的人心里。

与此同时,阿茶的咳嗽更重了。原本苍白的脸颊,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她咳出来的痰里,开始带着令人心惊的血丝。

郎中又来看了,这次号脉的时间格外长,最后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对沈大成夫妇说:“浊气深重,郁结成疾……这病,伤了肺络……怕是……治不好了。”

“治不好了……”母亲重复着这句话,身体晃了晃,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沈大成像一尊瞬间被抽干力气的石像,靠着斑驳的土墙,缓缓滑坐到地上。他低着头,双手死死插进自己花白、沾满煤灰的头发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哭声。

沈砚秋站在门口,听着母亲绝望的哭泣,看着父亲无声的崩溃,看着床上妹妹因剧烈咳嗽而蜷缩成的、小小的一团。

屋外,是地面上不断扩大的裂缝。

屋内,是妹妹痰中刺目的血丝。

远处,是纺织厂烟囱永不停歇喷吐的黑烟,和抽水机贪婪轰鸣的噪音。

这一切,都源于那地底幽蓝的“黑金子”,源于那被称为“道理”和“希望”的机器。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下窑时,父亲说的那句话。

“它能换来钱,换来咱们碗里的米,身上的衣。能让咱们……活下去。”

可现在,它换走了王二叔的命,换走了李老栓的家,也快要换走妹妹阿茶的呼吸。

这“黑金子”,到底是什么?

是救命的粮,还是……催命的符?

沈砚秋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愤怒、迷茫和巨大悲恸的火焰,在他年轻的胸膛里,悄然点燃。

这地火,并非来自煤层深处。

而是来自,被践踏的生存底线,与被碾碎的、微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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