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盘上的酒食还算丰盛,有一杯麦酒、一碗时蔬汤、半只烤鸡、两块黑面包以及些许果酱。
昆诺拿起面包,熟练地抹上玫红色果酱。
总之,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啃完一块难以下咽的硬面包,他端起汤碗正准备疏通咽喉,发现碗底赫然藏着一张黄褐色字条。
他来不及喝汤,放下碗就抓起字条。
借着酒馆里昏暗的烛光,他勉强看清了字条上的一行小字:你想不想拯救城市
拯救城市
昆诺愣神片刻,旋即就意识到了字条背后的含义。
他迅速起身朝着酒馆后厨狂奔,想要找到刚才那个女服务员。
可刚跑两步,他就涨红着脸回到桌前,一口干完那碗时蔬汤,这才咽下了堵住嗓子眼的那块面包。
约莫一刻钟后,昆诺在酒馆女服务员的带领下,顶着蒙蒙细雨,穿过七拐八绕的昏暗巷道,进到一栋两层小楼内。
上了楼,推开门,屋内摆着一张方桌,桌上点着一根蜡烛,照亮了周围一圈人脸。
两个民兵团的队长,粮食行会的马塞尔,几个手工业行会的骨干人物,甚至还有同为市议员的酿酒行会会长。
与此同时,昆诺还听到身后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武艺高强的剑斗高手。
昆诺沉住气,双手举到耳畔,嘴上露出不卑不亢的微笑:
“我是为拯救城市而来。”
窗外雨声逐渐朦胧。
昆诺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种时候,不能表现得太过谄媚,这样只会让自己掉价。
再怎么说他也是民兵团的团长,负责城门与码头的防务,掌管着进出城市的通道。
城市的西门也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有他才能将黑杉伯爵堵在城外。
当然也不能太过傲气,容易让自己被刀。
而且他已经完全想明白了,现在他就两条路可走。
丢下一切身份地位跑路,或者留下来投靠尊贵的白河伯爵。
前者他不甘心,后者他没合适的门路,也很难拉下脸面。
但现在一个绝佳的机会就摆在面前,他必须要牢牢抓住。
马塞尔上下扫了昆诺两眼,语气很是平淡:“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是在为谁效命,又为何会请你过来。”
事实上,马塞尔并不是很希望昆诺能够入伙。
城市的权力蛋糕就这么大,每消失一个老议员,市议会就能多一把空椅子。
可昆诺的职权太过紧要,不拉拢他,就有可能坏了白河伯爵的大事。
因此,在这即将举事的夜晚,马塞尔出手了。
昆诺思忖片刻,沉着回应道:
“能为尊贵的白河伯爵兼王室执行官效忠,是一件绝对荣幸的事情,你们都知道,我无意与伯爵为敌,民兵团也从未与伯爵有过任何正面冲突。
甚至当城外派议员向市长施压,试图让民兵团出城作战时,也是我带头反驳了他们的荒诞提议。
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因为看不惯城外派的所作所为,同时我也愿意将我的能力、忠诚与影响力都献给白河伯爵。”
说出这番话时,昆诺不由暗自庆幸。
当初他之所以拒绝带领民兵团出城,主要就是厌恶主教罗特吉与其背后的教会,当然也是想要保护民兵团的宝贵兵力。
却没想当初的无心之举竟成了他今日最具分量的筹码。
正如昆诺所言,三河城与白河领交恶的这三个来月里,民兵团还真就没与林恩有过正面冲突。
在城外作战的是教会武装,乘船劫掠白河领的是议会下辖的商船,与他这个民兵团长毫无任何关系。
更重要的是,昆诺还没为难与林恩眉来眼去的一众商人,放任这批内奸在城内自由活动。
市议会中的一切,对于城中有一定地位的人而言都是透明的。
也正是因为昆诺始终没有与林恩直接敌对,马塞尔等人才认为他可以拉拢。
经过短暂且高效的谈判,双方最终达成了一致。
昆诺会加入白河伯爵林恩的阵营,并全力协助伯爵拿下三河城。
事成之后,他能保住议员以及世袭的民兵团团长职位,还能额外得到一块城外的土地。
这块土地自然由教会买单。
根据协议内容,三河城的教会势力将被连根拔起,修道院与所属的土地尽皆充公,教会的一应特权也将被尽数剥夺。
城市内外的教堂倒是可以酌情保存,以满足部分信教市民的需求。
昆诺对这些条件极为满意。
自身的权利悉数保留不说,还能除掉恶臭的教会势力,简直完美。
虽然没有实际见过白河伯爵本人,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为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