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领情,却绝不轻易承诺任何事,更不会因此屈服,失了我江夏的气节与底线。”
他写下的,是一封纯粹的技术交流信函。信中,他以极其严谨甚至略带晦涩的专业语言,详细探讨了“火器”燃烧所需的特定环境与温度条件,却巧妙地隐去了火药配方这等核心关键成分;又细致阐述了防治疫病需要注意的隔离措施、水源清洁与环境消杀之法,却避开了具体的药方与药材配比。字里行间,他不吝笔墨称赞周瑜水战之精妙,言辞恳切,却绝口不提江东与曹营的归属之分,只以“阁下”、“余”相称,姿态不卑不亢,既体面地回应了周瑜的“善意”,又牢牢守住了自己的立场和底线,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写完信,林凡提起信纸,在灯火下轻轻晃动,待墨迹吹干,便仔细折叠好,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口。“派人将此信送去江东水寨,务必谨慎行事,态度要恭敬有礼,但不必刻意卑微,保持我江夏的气度。”
他要让周瑜清楚地知道,他林凡,并非是那可以轻易动摇、随意拿捏的棋子,即便身处绝境,也自有风骨与底气。
送出给周瑜的回信,林凡并未感到丝毫轻松,反而觉得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他很清楚,这封看似平和的信函,不过是在刀尖上跳舞的第一步,真正的凶险与考验,还在后面。眼下这短暂而诡异的“平静期”,既是喘息之机,也是生死之关,必须抓住这仅有的时间,为江夏寻找一条真正的生路,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曹丕先前要求的“坚守一月”期限,不知不觉间已过去小半。云梦泽方向派出去搜集粮食的队伍,带回的粮食越来越少,所面临的风险却越来越大。就在昨日,负责探查粮源的“水鬼队”在一处湖湾搜寻时,险些与江东的巡湖船队正面遭遇,虽凭借熟悉地形侥幸脱身,却也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深入湖心区域。城内的存粮早已告急,即便加上那些紧急种植、尚未完全成熟的速生菜叶,精打细算,省吃俭用,也撑不过二十天了。饥饿的阴影,如同一只无形的猛兽,正悄然潜伏在江夏城的每一个角落,一点点噬咬着军民们本就脆弱的意志,绝望的情绪在暗中蔓延。
必须找到新的粮源!这念头如同火焰般在林凡心中燃烧,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墙上悬挂的那张残破地图,手指沿着地图上的线条缓缓滑动,最终,视线定格在了一个之前被忽略的方向——西面,那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荆山余脉。
“山中有寨,寨中有粮。”林凡指着地图上几个用朱砂标注的模糊记号,对一旁同样愁眉不展的文聘说道,“这些地方,皆是山越宗部的聚居之地。这些山越部族,以往便与荆州官府时叛时附,桀骜不驯,各自占据险要地势,囤积粮草,据险自守,实力不容小觑。如今荆州大乱,官府势力衰退,自顾不暇,正是这些山越部族活跃之时。若能说动其中一二个宗部,以军械、盐铁等他们急需之物交换粮食,或许能解我江夏燃眉之急!”
文聘闻言,眼中瞬间亮起一抹希冀的光芒,但这光芒很快便黯淡下去,他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顾虑:“此计虽好,可行性却不高。那山越部族素来凶悍排外,与我等官军更是素有仇怨,积怨已深,岂肯轻易与我们交易?更何况,荆山山脉连绵千里,路途艰险,瘴气弥漫,又多猛兽毒虫,我们如何与他们取得联络?稍有不慎,便是有去无回。”
“事在人为,眼下已是绝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即便凶险,也值得一试。”林凡语气坚定,眼中没有丝毫退缩,“我们挑选一些机敏胆大、熟悉山地环境、通晓越人语言之人,让他们携带足量的重礼,不必表明官军身份,只谎称是北地来的大商贾,因战乱滞留江夏,愿出高价收购粮食。同时,向他们许诺,除了金银财物,还可为其提供盐铁、布匹等生活急需之物,甚至……若他们有需要,我们可以出兵协助,帮他们对付周边的仇敌部族。”
这无疑是一招与虎谋皮的险棋,稍有不慎,不仅换不来粮食,反而可能引狼入室,给江夏带来更大的危机。但在这生死存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