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隐弦张(1 / 5)

    杨修离去时留下的那几面朝廷旌旗,在江夏城头的凛冬寒风中猎猎作响,尚未散尽最后一丝象征皇恩的余温,彻骨的寒意便已顺着城砖的缝隙,浸入守军的骨髓。曹操那道嘉奖令上的墨字还未干,许诺的偏将军衔与“赏赐千金”的空头支票,如同画在纸上的炊饼,看着诱人,却填不满将士们饥肠辘辘的肚皮,更解不了军械匮乏的燃眉之急。

    城头的士兵缩着脖子,破旧的甲胄上结着一层薄霜,手中的刀枪因缺乏铁器养护,泛着暗沉的锈迹。江风卷着湿气扑面而来,对岸江东水寨的巡哨船如同蛰伏的猛兽,往来愈发频繁,船上士兵的目光透过薄雾,一日比一日森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与杀意。

    林凡凭栏而立,指尖抚过冰冷的城砖,心中那根因杨修到来而稍稍松弛的弦,再次被狠狠绷紧,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紧绷。他清楚地记得,杨修登船离去时,曾回头望了江夏城一眼,那看似随意的一瞥中,藏着的不只是对“火器”的贪婪——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探究、算计,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与衡量,仿佛在评估一件趁手工具的价值,又在掂量其潜在的风险。

    这让他隐隐感到不安。杨修背后站着的,从来都不只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更有野心勃勃、急于招揽人才的曹植,乃至……那位始终隐在许都朝堂阴影里,隐忍不发、深不可测的司马懿。这三人如同三张无形的网,正悄然朝着江夏,朝着他手中的火器,缓缓收紧。

    “监军。”一声带着浓重疲惫的呼喊,将林凡从沉思中拉回。文聘快步走来,战袍上沾着尘土与霜花,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倦色,“城西的箭楼昨夜被江风刮塌了一角,急需加固,可库房里的硬木已经用尽,是否拆用城南部分空置的民房梁柱?”

    林凡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可。”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乱世之中,民心便是城防的根基。拆毁民房,看似解了燃眉之急,实则动摇人心,一旦百姓离心,江夏便真的守不住了。让工匠营改用毛竹,将粗壮的毛竹捆扎成束,内部填充沙土夯实,虽不及硬木坚固,却也能撑过这阵危机,应急足矣。”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南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派往荆南的细作,可有消息传回?”

    文聘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摇头叹道:“情况不容乐观。零陵太守刘度已献城降了刘备,张飞的军队已经进驻城中;长沙韩玄依旧首鼠两端,一面派人与我们虚与委蛇,一面又暗中与刘备联络,态度暧昧;桂阳赵范那边,据潜伏的细作回报,其麾下郡尉陈应、鲍隆早已被刘备说降,赵范自身也是独木难支,恐难持久。”

    说到最后,文聘的声音压得更低:“至于武陵……我们派去的人,在抵达临沅城外三十里时失去了联系,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最后一条外部策应的希望,也随着武陵细作的失联而彻底断绝。林凡沉默不语,望着滔滔东去的江水,心中一片沉重。北有曹操的猜忌,东有江东的虎视,南有刘备的步步紧逼,江夏,这座夹在三方势力之间的孤城,已然成了一座彻头彻尾的绝地。

    但片刻后,他眼中的沉郁便被一丝决绝取代。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城头疲惫却依旧坚守的士兵,沉声道:“既然外援难期,那我们就只能靠自己。将军,从明日起,传令全城: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除了维持城中运转的必要劳役外,全部编入辅兵,白日参与城防修缮、搬运物资,夜间轮流参与巡哨;同时,立刻组织人手在城内挖掘深井,越多越好,务必储备足够全城军民三月饮用的清水;另外,打开官仓,登记所有可食用之物,包括粮仓里的陈粮、百姓家中的余粮,乃至城外的树皮、草根、野果,尽数搜集起来,统一调配,未雨绸缪。”

    他要将江夏这座孤城最后的潜力,压榨到极致。哪怕是困兽,也要在绝境中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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