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要将势力扩大到何种地步,司马长风能想象出来,也清楚这种势力的扩大,必然会在某一日威胁到帝位。
历朝历代,从不缺权臣弑君之事,自己能护多久?真能护得住吗?
司马长风知道吴寿安在想什么,也看得出他的试探,可那种事情不能想,不可以想,自己绝不可以背叛大哥。
对于能不能护住的问题,丞相柳家父子觉得无需多想,护不住,只要这次兵祸结束后,司马长风手中的精锐自然要消耗殆尽。
到那时,京师尽在掌握,天子将会是一个傀儡,甚至取而代之也不过是抬手间的事情。
丞相府,望春阁。
在碳火的烘烤下,望春阁内温暖如春,疾雪刚落到窗棂上便化成水滴,一滴滴打湿了窗纸。
太尉柳樾一袭玄色长衫,起身为父亲柳镇庆斟满酒,又坐回对面的食案,问道:“父亲,司马丛已经起兵,咱们是不是该让杨方领兵进入雍州了?”
之前,武都郡太守杨方一战即溃,退至阴平郡,并非是无能,实则是柳镇庆的刻意安排,就是想让司马盛对阵司马长风,借此消耗司马长风的兵力。
如今,这个目的已经达到,该来的人也总算来了,藏起的刀应该试试锋芒了。
“嗯,确实应该动动了。”
柳镇庆颔首,继续道:“这样吧,命杨方领兵前移至仇池以北的凤县,让益州刺史鲁昌明率军进入武都郡,待司马丛与黄焕章交手后,即刻入汉中占据梁州,然后走褒斜道进入扶风郡。”
柳樾称是,又问:“父亲,荆州兵马如何安排?”
柳镇庆略作思忖:“让魏兴,上庸二郡的兵马经石泉县进入子午道,一旦黄焕章守不住函谷关和潼关,战事便要由咱们来接手了,此番要彻底灭掉司马丛的十七万兵马,如此方可安心。”
说着,柳镇庆喝了一口酒,望向儿子柳樾:“另外,你命荆州刺史张越挡下楚王司马宏,不准司马宏的兵马再前行,若有违抗则杀之,同时让张越派兵北上,入司州夺下宜阳,为强攻洛阳做好准备。”
柳家父子掌控朝堂多年,晋国各州郡的领兵之人多出自柳家门下,所以真正面对这次兵祸并非弱势,也有能力击溃宣王司马丛的进犯。
之所以对阵秦州军多有不堪,实则是在隐藏实力,诱使宣王司马丛兵出洛阳,进而断其后路。
柳樾频频点头称是,端起酒盏欲饮,又放了下来,说道:“父亲,羽苇近日见了不少朝臣,还以天子的名义密令一些州郡的将领,她要做什么?”
柳镇庆略一皱眉,摇了摇头:“我对此事也有耳闻,也不知道她欲意何为,这些事情本无需她操心,只需看好那个人即可,真是胡闹。”
柳樾似是玩笑地说道:“父亲,您的女儿,我这妹子,心可大咧,恐怕连垂帘之位都看不上。”
柳镇庆摆手笑道:“有心是好事,这也便是咱们柳家人,不过有些位置并非是她想坐就能坐,没有柳家在背后支持,恐怕她连垂帘之位都坐不稳。”
以往的朝代中,曾有女帝,却少之又少,柳镇庆知晓自己的女儿有野心,可他不会同意女儿的野心,因为那不现实,不仅是其他人不服,就连柳樾也不会遵从。
眼下,谈这种事情还尚早。
柳镇庆自有打算,不愿多讲,问柳樾:“青林,陆放一案,司隶校尉那边有说法吗?还有那个齐王,到底是被何人所杀?”
柳樾回道:“之前,唐尧说过陆放之事,让我尽快解决他,谁知尚未动手,他便被人杀了,也不知是被何人所杀,至于杀司马业之人,我觉得就是司马丛,目的就是为了造成眼下的局面。”
柳镇庆点了点头,嘱咐道:“是谁杀了陆放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好那个人,千万不能出了纰漏,这才是成大事的关键。”
柳樾颇为担心地问道:“父亲,四叔已经离开长安,若是伽草丸和御神丸不够,如何是好?”
柳镇庆笑道:“这个倒无须担心,你四叔会让人按时送来,即便时间有误,他也留了方子,府中的医师会赶制出来,如今他在青城山的根基不稳,尚需时日才能聚拢天师道的教众。”
柳樾不解地问:“父亲,益州之地就在我手,为何还要聚拢那些教众呢?”
柳镇庆摇头:“不,此话虽说不假,但成都却为天师道的范家所掌控,范家的范穆与云阑清是故友,所以云阑清活着,范家便顺服朝廷,如今已有躁动,不得不防,毕竟天师道的教众遍及巴蜀,其力量不可小觑。”
柳樾迟疑:“四叔能敌过范家吗?”
“不好说,可毕竟要试一试。”柳镇庆略有皱眉:“否则,一旦范家带着教众策应梁州,整个蜀地都会陷入麻烦。”
柳樾问道:“您是担心司马长风?”
柳镇庆点头:“没错,我就是担心他,若他利用云阑清的旧部,会拉起很大的一股势力,这股势力甚至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