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的马车内,陆放依旧回忆那串金手链的出处,最终还是想起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对呀,那东西明明是京兆公主送与一名年轻男子,自己曾亲眼所见,怎么会戴在唐尧的手腕上?说是朋友所赠,难道是那名男子转赠与他?”
陆放不太相信这种可能。
谁会把公主的赠物随意送人?且不说失礼,若是那个刁蛮公主追究起来,起码也要治一个不敬之罪。
陆放挑车帘,吩咐马夫:“先不回光禄寺,去一趟西市。”
对于金手链的出处,陆放莫名地好奇,想要去西市找波斯人安叶打听一下。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惦念过金手链,并非是像陆放的好奇,只是觉得自己送了礼物,怎么收礼人也没个表示?先不说回礼,怎么连人都没影了?
对此,京兆公主司马乐嫣去过柳府,很直接地问太尉柳樾,秋无寒去哪儿了?
柳樾的回答也很直接:“狂妄之徒,不堪大用,已经撵出府。”
司马乐嫣挺生气,却少见的没有发作,因为她觉得柳樾就是鼠目寸光,秋无寒离开柳府更好,倒是可以转投到世子那里,六哥才是知人善用。
实在不成的话,她准备收了秋无寒,留在身边做贴身护卫。
可是,一直找不到人,司马乐嫣有些着急,也便想起了沈袆,自己未来的六嫂。
公主驾临,沈袆没有料到,起初也没有认出来,因为司马乐嫣扮成了男儿装。
女扮男装并非就是男人的模样。
如果扮装的女人天生就是一副糙汉子的模样,这就另当别论了,可司马乐嫣并非如此,她长得肤白貌美,就算披条麻袋扮乞丐,也能一眼认出是漂亮的女乞丐。
“公主,您怎么来了?”
“哦,我恰好路过东市,便过来走一趟,看看你这里有没有值得...”
话未说完,司马乐嫣捂住了嘴。
这里是寿材铺,什么叫值得?自己在胡说什么?
司马长风与京兆公主的关系不错,沈袆自然要对她多一份热情,只是哀伤未平,实在难以过分热情,只能强颜欢笑地带着司马乐嫣到后院的屋子里说话。
“六嫂,你这是怎么了?”司马乐嫣看出沈袆的神情不对劲,疑惑地问:“是我六哥欺负你啦?还是不愿意见到我呀?”
自从司马长风与沈袆的婚事定下后,司马乐嫣就在私下里对沈袆改了称呼。
这是她的性子使然,却也分人,若是别的皇亲有这种情况子,她绝不会如此,只因为沈袆是六哥喜欢的女人,她就要尊重。
沈袆歉意一笑:“世子怎会欺负我,我又怎会不愿见到公主呢?是我的一个家人在前几日过世了,这心里还有些难过,倒是显得怠慢了公主。“
对于司马乐嫣的尊敬,沈袆记在心里,却不想乱了规矩,更不想让人觉得她狂妄,不懂规矩。
司马乐嫣释怀,轻声安慰:“哦,原来是这样,六嫂要节哀顺变,也不要过分伤心,毕竟过世之人也不希望你始终活在悲痛中。”
“公主说得极是。”
沈袆笑着点头,将装好碳火的手炉递给司马乐嫣,又将倒了一盏热茶摆在她的面前。
司马乐嫣来打听秋无寒的消息,心里一直记着这个事,闲聊一会儿后,似作无心地问道:“六嫂,那个秋...无寒,是这个名字吧?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很好呀?我听说他离开了柳家,现在又去投奔谁啦?”
沈袆一怔,苦涩地摇了摇头:“是啊,我与秋无寒的关系很好,如同家人,我视他为兄长,如今他再也不用投靠谁了,无人之处便不会有魑魅魍魉,也无尔虞我诈,更没有血雨腥风。”
“六嫂,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人之处?”司马乐嫣不明白这番话,却看到沈袆的眼眶湿红起来。
下一瞬,她似乎明白了过来,震惊地站起身:“六嫂,你刚才说过世的家人?”
司马乐嫣听说过沈袆的出身,知晓她是孤儿,在这世上并无家人,可刚刚说有家人过世,而此时提到秋无寒,她又说出这番奇怪的话,司马乐嫣联想到了秋无寒。
“无寒哥被人害死了,前几日才下葬,睡在太乙山,那是他的牌位,你若是愿意,上一炷香吧。”沈袆点了一下头,哽咽地指向临墙供桌上的灵牌。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被人害死?”
司马乐嫣没有上前,只是愣愣地望向灵牌,下意识地摸向右手腕上的金手链,而那金手链与之前送给秋无寒的那副一模一样。
许久,她喃喃地说道:“我与他之前见过面,还一起去过西市,他说也会送我一件礼物,怎么就不在了呢?”
凄然的自语中,司马乐嫣自顾自地走出屋门,坐上马车后,觉得脸上有凉意滑落。
她笑了一下,又努力控制着眼泪的流出,挑车帘冲着相送的沈袆一笑:“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