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灶房里的几名尚食娘子见状,羡慕不已,在宫中这么多年,即便做出的膳食再好吃,也从没有得过这样的恩赏。
另外,她们又觉得懊恼,早知道最简单的一碗汤面就能哄太后开心,大家何苦要精雕细琢地费力气呢?
沈袆望着手里的四兽金玉镯,难为情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袱,打开后里面竟然也是一只金玉手镯,只是做工要比四兽金玉镯差上许多。
“太后 这是我在东市的玉器铺子给您选的,我想孝敬您,我...知道这镯子不...好,您不一定会看上眼...就是...我的一点心意。”
拿不出手!
沈袆觉得真拿不出手,虽然自己花了大价钱,可与人家的东西一比,真是天地之差,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自己凭什么能送皇太后礼物呢?
“这是送我的吗?”
苏太后拿过金玉手镯,并没有看雕工与质地,直接戴在了手腕上,笑道:“本宫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在意,只在意亲情孝道,你有这份心,哪怕是一只铁镯,本宫也会欢喜。”
人,唯利是图。
沈袆送这只金玉镯,起这个念头时必然就会想好一个目的,而这个目的就是想借此达到某种利益,以苏太后的身份与阅历而言,会想到这一层。
可是,沈袆要得到什么呢?
高管厚禄吗?
不是,历朝历代都少有女子在朝中担任要职,本朝也不例外,这应该不是她的目的。
赚取万贯家财?
她只是一个寿材铺的小东家,就算棺材卖得再好,又能富到哪里呢?朝廷又不可能帮她卖棺材,这也不是她的目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想入宫或是进入宣王府。
可是,今日皇帝亲口说要将她选进宫,更要将她送入宣王府,却被她不顾死活地一口回绝,这怎么说呢?
或许,她并非是不想入宣王府,而是想成为太子妃,可是以她的出身来看,难道自己不清楚这是痴心妄想吗?
她很聪明,也一定清楚,或许这也不是她的目的。
抛开这些可能性,苏太后认为沈袆是想攀上高枝,却并非是想利用,她是在找一个依靠,就如孩童依靠父母那样,想要得到来自高枝护佑,以此来保自己的一世平安。
这算是野心吗?
根本不算,这只是一个孤单之人最简单的渴望,与那些为了名利而献尽谄媚的人相比,这点小心思根本不能称之为谋利。
正因如此,苏太后欢喜沈袆,欣赏她,也想满足她的这点小心思。
出身到底是什么东西?一辈子都变不了吗?
陡然间,苏太后的心里升起这个念头,又赶忙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事事无常,人心难测,再看看吧!
时间一晃就到了昏时,沈袆向苏太后辞别,临走时,她将太后所赐的四兽镶金玉镯取出来,呈还给苏太后。
苏太后不解,却也接过金玉镯,等着沈袆解释。
“太后赏赐,沈袆在尚食房中不敢推辞,也便暂时接了您的恩赏。”
沈袆跪在苏太后的面前,笑着继续道:“可我若是真拿了,那就不对了,寻常人家的女儿为娘亲尽孝,没有讨要东西的道理,那样的孝心也就变了味道,您说呢?”
这番推辞说得在情在理,苏太后颔首地微笑,没有再勉强,只是告诉沈袆,若是哪日想来长信殿,便找世子一同入宫,无需再等召唤。
这个恩赐远比一个镯子还值钱。
能够自由地行走在西宫,到长信殿内见皇太后,这座皇城里除了皇后柳羽苇,没有第二个女人获此殊荣,就连京兆公主司马乐嫣都办不到。
能够如此的人,即便身份低微,谁又敢欺负呢?
马车上,司马长风望着得意洋洋的沈袆,由心地夸赞:“小仵作,你可真有本事。”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挺有本事。”沈袆挑眉一笑,继而又低声问道:“世子,我说的那件事,您打算如何处理呀?”
今日,前往皇宫的路上,沈袆便将老乞丐的推测告知了司马长风,说的时候依旧没有提及老乞丐,只是说翻了一些古书,又找了几个明白人打听,才推演出这个结论。
司马长风略做思忖,回道:“我觉得玄天观的可能性很大,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虽然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法坛,可还是有些端倪,我打算今夜亲自去探查一下。”
沈袆赶忙相劝:“世子,施邪术之地必定凶险,你只需让人去查便好,何必要亲自前往呢?一旦出事可如何是好?”
司马长风一笑:“无妨,再说玄天观不比寻常,我亲自去一趟,即便有事,那些人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可要是别人,恐怕有去无回,拿不到证据,也毁不掉法坛。”
打算用咒魂夺命,就是不想明里杀人,如果玄天观内真设有法坛,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