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里,只有这部红色电话,连接著最高级別的战情中心。
它每一次响起,都意味著有大事发生。
而每一次响起,传来的,几乎都不是好消息。
李主任缓缓伸出手,他的手有些抖。
他拿起了电话听筒,放在耳边。
“说。”
他的声音很轻,但整个房间里的人,连呼吸都停了,死死地盯著他。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带著哭腔和巨大悲痛的声音。
“报告首长……我们……我们的红旗河谷哨所……失联了……”
“最后的通讯內容是……他们遭到了偷袭……白象国的黑猫特种部队……”
李主任的身体晃了一下,赵兴邦赶紧上前扶住他。
“伤亡情况!”
李主任几乎是吼出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最后听到的,是惨叫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主任的脸,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木將军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抢过电话。
“我是木山河!告诉我!哨所里有多少人!”
“报告木將军……哨所编制十二人……一个班……班长张猛……”
张猛!
听到这个名字,木將军的虎躯剧烈地一震。
那个在他面前拍著胸脯,说“有我在,阵地就在”的老兵!
那个曾经在战场上,为他挡过子弹的汉子!
“派人去了没有!增援呢!!”
木將军对著话筒咆哮,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已经派出一个连的兵力赶过去了……但是……但是路被他们炸塌了,全是雷,我们的工兵正在排……”
“啪!”
木將军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狠狠地將电话砸回了原位。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失联,意味著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面对白象国最精锐、最残忍的黑猫部队,那十二个被偷袭的战士,下场会是什么。
“噗通!”
木將军,这个在枪林弹雨里打滚了几十年、腿断了都没吭一声的铁血將军,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双手抱著头,宽阔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著,发出了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我的兵……我的兵啊……”
赵兴邦眼眶通红,他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木將军的肩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慰
怎么安慰
李主任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从他满是皱纹的眼角,滑落下来。
憋屈!
愤怒!
心痛!
各种情绪像是毒蛇一样,啃噬著这三个位高权重,却又无能为力的男人的心。
“不能就这么算了!”
木將军猛地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燃烧著要將一切都焚烧殆尽的疯狂火焰。
“我不管什么战略!不管什么大局!血债,必须血偿!”
“我要调动炮兵团!我要把他们的阵地,给我从地图上抹掉!!”
“老木!你冷静点!”
赵兴邦死死地按住他。
“你现在开炮,正中白头鹰的下怀!他们就等著我们先动手!”
“那怎么办!”
木將军一把推开赵兴邦,指著自己的胸口,声嘶力竭地吼道。
“就让我的兵,白白地死吗!”
“就让那十二个小伙子,连尸骨都找不回来吗!”
“他们死的时候才多大二十岁!二十一岁!他们家里还有爹,还有娘啊!!”
他的质问,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是啊。
怎么办
打,不行。
忍,更不行!
难道,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就在整个房间的气氛,压抑到几乎要爆炸的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我有一个办法。”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他们猛地转过头,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著的年轻人。
姜晨。
他的脸上,没有悲愤,没有怒火。
只有一片冰冷到极点的平静。
“可以让他们,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一个不留,全部,为我们的战士陪葬。”
姜晨的话,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死寂的湖面。
李主任、赵兴邦、木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