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秦淮茹的尖叫划破夜空，声音悽厉。
她从地上弹起来，披头散髮，张开手臂，像一只护崽的母兽，死死拦在两个保卫干事身前。
“你们不能带我儿子走！不能！”
她脸上掛著泪，混著鼻涕，表情扭曲。
“谁敢动我儿子，我今天就跟他拼了！”
贾张氏也从地上手脚並用地爬起，有样学样，张牙舞爪地护在前面。
“对！拼了！我老婆子今天就一头撞死在这儿，看谁敢动我大孙子！”
这是她们过去在院里横行无忌的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们篤定，只要豁出这张老脸，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可惜，眼前站著的，不是那个会被道德绑架的傻柱，也不是那个总想和稀泥的易中海。
张科长看著眼前这番拙劣的表演，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拼了撞死”
他发出一声冷哼，声音不大，却透著刺骨的寒意。
“好，我成全你们。”
他朝身后的保卫干事递了个眼色。
那名干事面无表情，右手往腰间一探，“唰”地一声，一根乌黑的橡胶警棍被抽了出来。
手电筒的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秦淮茹，贾张氏，我最后警告一次！”
张科长抬高了音量，每一个字都带著不容抗拒的压力。
“立刻让开！”
“否则，以暴力抗法、妨碍公务论处，连你们一块儿銬走！”
“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我们无產阶级的专政警棍硬！”
那根黑色的警棍，像一条吐著信子的毒蛇，牢牢锁定了二人。
贾张氏浑身一颤。
她再蛮横，也只是个欺软怕硬的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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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黢黢的棍子仿佛已经抽在了她的老胳膊老腿上，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衝天灵盖。
她叫囂的气焰矮了半截，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
秦淮茹还硬撑在前面，但抓著衣服的手指已经泛白，只是徒劳地哭喊。
“张科长，求求您，他还是个孩子啊……”
“孩子”
张科长被她的话气笑了。
“我们国家的法律，对孩子已经很宽容了。”
“可他这个年纪，偷窃、破坏，屡教不改，也足够资格进一个地方了。”
张科长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刀，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少、管、所！”
轰！
这三个字，像三道炸雷，在秦淮茹和贾张氏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少管所！
那是什么地方
在她们这些普通人的认知里，那就是小孩子的监狱！
是关小流氓、小偷、小混蛋的地方！
她们贾家唯一的独苗，她们的命根子，要是被烙上这种印记，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不！不要！不能送棒梗去少管所！”
秦淮茹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她“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膝盖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闷响。
这一次，她看也不看张科长，而是疯了似的转向后院门口。
她知道，这事的根子在哪。
解铃还须繫铃人。
她用膝盖在地上蹭著，像一条被人打断了脊樑的狗，几步就爬到了江若宓的脚下，一把死死抱住了她的小腿。
“江研究员！江同志！我求求你了！”
“你大人有大量，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棒梗这一回吧！”
“他就是嫉妒，他就是一时糊涂啊！”
“只要您一句话，只要您说不追究了，这事就过去了！我给您磕头了！求求您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毫无顾忌地全蹭在了江若宓簇新的裤腿上。
江若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一个比自己年纪大一些的女人，跪在地上，用这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態哀求自己。
她被嚇得脸色发白，下意识想把腿抽回来。
看著哭得快要断气的棒梗，又看看地上磕头如捣蒜的秦淮茹，她善良的本性让她生出了一丝不忍。
或许，他真的知道错了
或许，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就在她心头动摇，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姜晨。
姜晨没有低头看地上那滩烂泥，他的视线平静地落在江若宓脸上。
“江研究员，这件事，你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