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们就还能走。”
映雪点头,当即下令:“阿禾,取灯来!设祭台!我要连夜开录!”
众人迅速搭起简易棚帐,挂起长明灯。映雪端坐中央,左手抚《听亡录》,右手执笔,口中轻唤:“北岭亡童,一一报来。”
于是,风起了。
一个个名字随风而来,或断续,或呜咽,或带着笑意,或含着不甘。阿禾执烛记录,映雪则逐一口述确认。每当一个名字落定,空中便会亮起一点微光,如萤火升腾,最终汇聚成一片星河悬于废墟之上。
>“李石头,六岁,饿极偷食鼠药,误以为是糖丸。”
>“张念书,十岁,替弟挡棍,被打死在训导房。”
>“王春桃,九岁,梦见母亲归来,笑醒后窒息而亡。”
>“陈无名,出生即弃,乳名‘小丢’,死时仅四个月。”
当最后一个名字录入时,已是寅时三刻。映雪瘫坐椅中,气息微弱,唇色发紫。阿禾急忙喂药,却发现药瓶已空。
“没事。”映雪喘息着笑,“名字都记下了,就够了。”
就在此时,庙中铜钟再响,这一次,竟是九声连鸣。钟声荡开,焦土之下竟传出回应般的敲击声??咚、咚、咚,节奏整齐,像是某种暗号。
“地下……还有活人?”阿禾惊呼。
映雪猛然坐直:“不,是密道!北岭建院之初,曾修逃生地道,后被封死。那些孩子,可能躲进了里面!”
众人立刻组织挖掘。铁锹翻动焦土,浓烟呛鼻,双手磨出血泡也不肯停歇。两个时辰后,终于在厨房灶台下方挖出一道石板,撬开后露出狭窄阶梯,通向幽深地底。
火把照去,只见十余名孩童蜷缩在狭小空间内,最大的不过十二岁,最小的才三岁。他们饿得皮包骨头,脸上满是烟灰,却奇迹般存活下来。
“我们听见唱歌。”一个女孩虚弱地说,“有个姐姐每晚唱《月儿弯弯照九州》,还给我们讲故事……她说,只要坚持,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映雪浑身剧震。
她知道是谁。
“招娣……是你护住了他们?”她喃喃。
无人回答,但风中有笑声掠过,温柔如春风拂面。
幸存孩童被紧急送往邻县救治。映雪坚持留在北岭,她说:“死者未安,生者何归?”
她在废墟中央立起一块无字碑,亲手以血为墨,在碑上写下第一行字:
>“此地埋骨三十四,有名者三十二,无名者二。待寻。”
随后,她召集沿途赶来的义士:医生为亡童绘制遗容画像,画师依描述还原笑脸;说书人将每个故事编成短篇,在四方茶馆传讲;教师则开设“忆学堂”,教村童背诵这些名字,如同背诵圣贤经典。
第七日清晨,映雪独自坐在碑前,手中摩挲着一枚铜铃??那是她在乱石中拾得的孤儿院旧物,铃身刻着“平安”二字,已然断裂。
她轻轻摇动。
叮??
一声脆响划破寂静。
刹那间,整片废墟泛起微光。焦木抽出嫩芽,瓦砾缝中钻出野花,那朵最初从灰烬中绽放的白花,此刻已长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