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塞军正四品参将……”
王夫人喉头滚动,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贾珏……竟真从敢死营那十死无生的地方爬了出来?还得了这般前程?”
她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贾老太太,眼中翻涌着惊怒与巨大的不甘。
那文书上关于贾珏晋升的字眼,每一个都像针,狠狠扎在她因丧子之痛而从未愈合的心上。
贾宝玉惨死的景象与贾珏如今的风光交织在她眼前,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府里前前后后,给琏儿打了多少财物下去!”
王夫人猛地将文书按在炕几上,力道让几面都轻微震动。
“三千赤金,二十颗东珠!那是何等数目!便是请个阎罗殿的勾魂使,也该够了!可结果呢?结果那孽障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步步高升!”
“琏儿他……他到底是怎么办的差事,莫不是……莫不是那些东西,都填进了他自己的私库不成。”
王夫人越说越气,脸色由白转青。
死去的贾琏若地下有知,听得这位婶娘如此揣测,只怕要气的从坟头钻出来。
他携巨款涉险地,命都丢在了异乡,到头来竟被疑心中饱私囊。
贾老太太缓缓抬起眼皮,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目光扫过王夫人那张因愤恨而扭曲的脸。
她枯瘦的手指捻动了一下佛珠,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苍凉。
“够了,老二家的。”
贾老太太打断王夫人的怨怼,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琏儿是府里长房长孙,,他再不济,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宝玉、蓉儿的仇,关乎的是我宁荣两府百年的脸面。”
“这桩事若办砸了,他在府里,还能有威信可言嘛。”
“贪墨些黄白之物,怎比得上他承袭爵位的根基要紧。”
老太太的声音不高,却像一盆冷水,让王夫人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可她脸上依旧写满不解和余怒。
贾老太太的目光移向窗外,那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庭院,落在了遥远的北疆。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我忧心的……是琏儿这个人。”
“他走了多久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连一星半点的音讯都未曾传回。”
贾老太太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锦缎褥子上划过,留下浅浅的印痕。
“去时信誓旦旦,言说必除此患。”
“如今贾珏非但未除,反而平步青云,动静闹得这般大……”
贾老太太的声音愈发低沉,如同浸透了塞外的寒意。
“琏儿却像石沉大海,再无半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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