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事体大,派去调查庄景明死因的即刻启程,他们不但要调查庄景明的家人和同事,还要调查他突发急性肺炎时在哪家医院就诊,去世前后又发生了什么事,病历和当日的医生、护士也都在调查范围之内。调查范围大而广,不是一两天就能出结果的。
而嬴政之印的鉴定工作也陷入了困境,张院长和一部分专家认为此印正是嬴政的私章,但因为印文只有一字,怀疑此印原本有两块,得合二为一才能成为完整的玉印,这种看法和安觉与张健不谋而合。
但另一部分专家和研究员则秉持着不同的意见,他们认为玉印是秦代印章的规格和制式不错,且玉印上有天然形成的龙纹,都足以证明它和秦皇有着紧密的联系。然而,玉印上单单刻有“嬴”这一字,实属蹊跷,在历史上,他们还从未见到过有哪位帝王刻有一字印。从玉印本身的外表和特征来看,十分完整,不存在能够与其他玉印拼合的痕迹,理应是独立的印章。他们判断,这块玉印很可能是雕刻师在失误的情况下雕刻完成的,秦皇定然预备了不少和田玉,用来雕刻印玺,或者说试探雕刻师的技术,但这块印最终被废弃不用,又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流失到了民间,这才有了嬴政之印的故事。
张羡林把安觉和张健都请了过去,与他们讨论:“小觉,你之前提到过,这方玉印的印文边栏并不完整,在我看来也是如此,所以才会产生它还另有一半的猜测。但说实话,我也看不出这方玉印存在任何能和其他玉印衔接在一起的痕迹,这既没有凹槽和没有凸起,而是非常规整的形状,又该怎么和另一半拼合呢?”
安觉琢磨了半晌,说:“张院长,我们暂且不谈如何拼合的问题,先来考虑一下玉印一分为二的可能性如何?您应该知道,在中国历史上军事密码由来已久,周朝为了传达军事机密,便会使用虎符、阴符、阴书等,原理大同小异,都是通过拆分密文,把内容一分为二或一分为三,分别交给不同人的人送信,最后合为一体才能形成完整的密文,传达准确的消息,并且不容易被敌人获取。宋代更发展出了‘字验”这种通讯密码,来防范情报不会被敌人截取。
那么,为了保证皇权的绝对权威,始皇又为什么不能制造一个可以一分为二的印章?世人都知道皇帝的玉玺象征着什么,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会被有野心的人觊觎,那它的安全如何得到绝对的保障?我认为,始皇制造能够合二为一的玉印是绝对有动机的,而且他生性多疑,刻意宣扬一块由和氏璧雕刻而成的传国玉玺,吸引世人的注意力不足为奇,为的是保证那块真正能代表他皇帝权利的玉印,绝对安全。”
张羡林被她大胆的推测惊呆了,“你这么说,确实有些道理。但这只是猜测,你得拿出证据来啊。在始皇留下的竹简里,也不曾见到过这样的记载啊。”
“对了,竹简!蒙根留下的那份竹简还没找到,这件事就更加扑朔迷离,但既然有这种可能,我们就要顺着往下探查。至于玉印不存在拼合的痕迹,这其实并不难解释,我先问个题外话,您玩过孔明锁吗?”
张羡林茫然不解:“孔明锁?我小时候玩过,如今年纪大了倒是不怎么上手了。怎么?”
安觉莞尔:“孔明锁有多种形式,但基本的原理和榫卯结构非常相似,如果不了解其中的奥妙,既拆不开,也无法顺利拼拢。而且挑出其中单个的零件,根本看不出它该和什么形状的物件拼接在一起。只有把所有零件的位置都找对了,按照正确的顺序拼合,才能使其恢复原样,玩起来难度不小。同样的,单看这一方玉印,推测不出另一块的样子,很奇怪吗?我觉得这并不奇怪。谁说这玉印只能是合二为一,不能是合三唯一,合四唯一呢?!”
她这番话一出,不但张羡林震惊了,张健也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
良久之后,张羡林猛的一拍大腿,笑道:“妙啊,太妙了,你这个想法可谓是独辟蹊径,不但有创意,而且的确有存在的可能!孔明锁很早就出现了,谁又能保证在秦代时期,不可能雕刻出你口中的玉印呢。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们得找到证据,以事实来说话!但至少已经找到这块玉印了,算是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的研究工作不如就分几部分来进行。我会对研究员分派工作,让他们暂时放弃对嬴政之印的争执,着重调查秦代竹简,并重新翻查始皇生前的起居注,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安觉问:“那我和师兄负责什么?”
张羡林道:“你们脑子灵活,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寻找线索吧,我这老家伙就不乱指导了。”
安觉和张健面面相觑,颇有些无奈:“您这也太高估我们了。”
“嘿嘿,我可不是高估你们,你们俩回想一下自己做的那些事,有哪一件是寻常年轻人做得到的。我算是看透了,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们只要能一直保持初心,未来不可限量啊。”张羡林慈祥的看着他们,寄予了厚重的期望,“回头我给你们办个长期的出入证,能够自由进出故宫博物院玉器研究所,你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