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涛明白陈良的意思,连忙去推顾莹的轮椅。
可顾莹却一把抓住木轮,问陈良:“那你呢?”她不会丢下顾家军的任何一个人,独活从来不是顾家军的风格。
屈仁在这一刻似乎是看到了魔鬼,陈良盯着他时的目光,远比他手里的刀子更令人觉得害怕,那已经不仅仅只是杀人那么简单了,那是一种绝对压迫,仿佛自己随时都会被断骨,碎肉,吸干全身血液的恐怖感觉。
所以,当陈良的刀子离开自己脖颈的时候,屈仁依旧一动都不敢动,连颤抖都不敢。
陈良盯着他,步步后退,直等退到顾莹身边。
周涛机灵,连忙推着母亲就往外走。
而也就在他们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屈仁突然叫:“你以为你们今日走了,这事情就结束了吗?”
原本已经就要走出门口的三人同时停了下来。
陈良回过头,凶狠的就像是一头发狂的怒兽,随时都能将对面这些庸人撕成碎片。
才缓过劲的屈仁被吓的整个人都软了,要不是旁边下人扶了一把,此刻他都瘫倒在地了。
“陈良!”顾莹喝止他。同时自己用手转过轮椅,重新又面向屈仁。
“娘……”周涛很不安。
可顾莹却道:“凡事,逃永远都只是下策。更何况,你的父亲是镇国公,我们若就这样逃走只会给他抹黑。”她说着便抬起头,大声的问屈仁,“屈将军,你到底想怎么样?”
屈仁在深吸两口气,壮了壮胆之后才回答她:“我知道你身边有高手,我今日奈何不得你,但是,陛下已经回朝,我相信陛下自然能为我主持公道!”
屈仁说的很对,虽然此事起因是屈仁的儿子出言不逊,但是周涛砍了人家的一条胳膊也是事实,子夜虽然跟顾莹他们交情不浅,可也不会因为交情而枉顾事实。周涛年幼,或许能逃过严惩,但是身为周涛之父的周文书必然会背负管教不严的罪责,加上又是镇国公之尊,难免受人诟病,影响其在朝堂上的威望不说,甚至还可能动摇他这些年来苦心积累起的根基,在于国师穆犊对弈时更是落于下风。
顾莹出自不败将军府,虽然没上过朝,却也知道朝堂上风云突变,往往一步之差便万劫不复。世道不古,人心凉薄,若是周文书倒了,不管之前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会往他们身上吐口水,而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我儿也断臂赔你,这是不可能的。”顾莹在思索良久之后告诉他,“但是我愿意出钱。”但见屈仁一副完全不能接受的模样,连忙又抢在他叫唤之前开口大声对他道,“你可以不要钱,你也可以去陛下那里告我儿子,但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你知道——我们这一家可都不是要命的人,屈将军若执意不肯退让,那就不要怪我们出手太狠,鱼死网破!”
“你他!”屈仁听得一怔,猛地往前一步似乎是要开口骂顾莹,却在陈良的阴冷目光中将那一句脏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他被气的不轻,胸口不住起伏,鼻腔里也始终“呼呼”的,可是他就是动不了他们。论官场,他压不住周文书,哪怕真的告到陛下那里,也顶多是让周文书丢个脸;论武力,他手下三万精兵也比不上一个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陈良;想玩阴的,可就连智慧过人的国师穆犊都跟他们镇国公府斗了那么多年,他一个武将军又怎么玩的过他们?
“罢了!”最后,屈仁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那就赔钱吧!”
“多少?”顾莹盘算着家里的那点积蓄,再卖掉这些年来子夜赏赐下来的黄金首饰,珍珠玛瑙什么的,应该是能凑个三四万的。
“不多,以你们镇国公府那么大户的人家应是拿得出来的。”屈仁冲她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顾莹觉得这个数字差不多,只是日后怕是要勒紧裤腰带做人了。
“夫人何必在这里给我装傻?三万都不够我养条狗的!”他直接狮子大开口,“三百万,还要黄金,少一个子,我都不干!”屈仁觉得今日已经够窝囊了,再不能退让,“你要同意,明天正午把钱带来,要不同意,我等你来杀!我就不信,我这一条命放在这里,还能让你们镇国公府不疼不痒的就拿走了!”一副死也要扒下镇国公府三两肉的无赖模样。
“莹。”陈良见顾莹始终望着屈仁没有说话,微微开口道,“我可以现在就取下他的头颅。”他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芝麻绿豆般的小事,“然后将他的死归咎于我,陛下便不会责怪周文书。”
“哎哎哎!”屈仁听了,慌的不行,陈良都还没动作,他却已经先躲在了下人身后,“顾莹,是你自己提出要赔钱的!你们镇国公府就是这样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的吗!”
陈良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屈仁,他复又将刀子拿在了手上,可还不等朝屈仁走去,却听到顾莹突然低声道:“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但是如果屈将军你愿意放过我们这一次,我顾莹愿意……向您敬茶磕头,赔礼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