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龄语的话让我想起了顾少卿的“君子不娶二妻”,他们都说我是唯一,可是我只有一个,给谁都是辜负。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问你。”季龄语给了彼此台阶,转身就要走。
可我却直接道:“不用了,不管你什么时候问我,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淡蓝色的眼睛看向我,其中写满了诧异和难过。
我道:“我命不久了,想最后为自己活着,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心狠也罢,我这一生骗了太多人,现在,我不想再骗你。”
季龄语是个聪明人,他理应知道我在说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依然如没听见一般负手而去。
之前抬我来的人,也照旧将我抬回去,一路走过皇宫的长廊,往昔历历在目。
“阿瑶!”
“阿瑶!”
我看到我二哥和顾少卿他们在榕树下朝我招手。
我也看到我的父皇母后正相依相偎的站在池水边喂鱼。
子夜就在不远处站着,他望着我,嘴角微微上扬。
于是,我也笑了。
可笑着笑着,鼻腔里却淌下两行血来。
“公主!”一直跟着我的丫鬟慌忙掏出帕子来替我擦拭,仿佛我就是个连自己流鼻血都不会擦的废人。
而我二哥和顾少卿他们也都纷纷冲我投来紧张和心疼的目光。
“我没事。”我笑着对他们说,“天干物燥而已。”
“公主……”丫鬟哀伤的叹了口气,她伺候我那么久,自然知道我为什么会流鼻血。
长期服用五石散会让人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失去控制,到最后在恐怖幻觉中终结生命。
我不知道大夫是怎么知道服用五石散最后一定是在恐怖幻觉中死亡的,至少目前为止,我所有的幻觉都是幸福和美好的。
“太后有请。”一名黄衣的宫女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公主?”丫鬟问我是不是要过去。
我点了一下头:“去吧。”也不知道这位太后为什么想见我。
如今的太后就是季龄语的母亲,我母妃当年的贴身侍女,季成琪之妻。
当年季成琪懒散怠慢,什么都不愿意搭手,是这位李姓的夫人一手操持和主持了季家大大小小,上上下下的所有事务,是当之无愧的贤良之妻。
可因着要她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除了皇宫宴会上外,我基本就没在季家见过她。
椅轿抬进了栖梧宫,跟之前季成琪所在的冰冷宫殿不同,这里地铺暖玉,墙镶金箔,璀璨到令人怀疑这里究竟是住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还是贡着一位至尊上仙。
“太后,公主来了。”宫女进入内厢房通报了一声,不久便有一个白发夫人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从里面走出来。
我当时就惊了一惊,这位是季龄语的母亲?如果我没记错,她理应比季成琪要小好几岁,即便是我母亲活到现在也不该这样苍老。
“奴婢参见公主。”她明明已经是太后之尊,却在见到我之后要向我行礼。
我连忙道:“太后折煞我了,我一个弃公主如何受得起太后大礼。”
可她却微微颤颤道:“奴婢本就是皇后身边的宫女,一直蒙受皇后照拂,如今皇后不在了,可面对公主您,奴婢还是要做足本分的。”
我没想到季成琪的妻子居然还如此尊重我的母亲,便也没有再阻拦任由她冲我弯腰行礼。
年纪大了,一个弯腰下去,还必须得由旁边的两个宫女搀扶一把,她才能再直起来。
她看着我,虽然如今已经皮肤褶皱,可依旧能从她的五官看出当年的风采。我虽然没见过季成琪所说的桑榆,但我相信这位太后在年轻时候一定也是艳压群芳的。
“我听宫里的太监在说,你刚才送走了他?”她问我。
我一愣,但随即便知道她在说谁,想到他们是夫妻便只好点点头:“龄语哥哥知道我记恨,所以特意等着我,让我在意识清醒后让我来……送他一程。”
她既然知道季成琪刚刚被毒死了,那么自然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季龄语的意思,所以也没有对我表现出任何的怨恨。
她问我:“公主心中的仇怨都消了吗?”
这也是季龄语之前问我的。
我望着她不说话。
她却淡淡笑了一下:“其实,自逼宫以来,我们谁都没有好过过。这是报应啊,他的报应,也是我的报应……”
太后姓李,是我父皇时期吏部尚书之女,原本是不必进宫做侍女的,只因为自小就跟着我母妃一道长大,我母妃进宫后,她觉得实在寂寞就主动请求做了我母妃的侍女。
“我家和季家是世交,我跟季成琪就像是你跟龄语一样,我们自小相识,了解彼此的一切,只是我爱他而他并不爱我。”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