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仅仅只为了一个并不爱你的桑榆复仇,所以你就杀了我全家?”我望着他,如在望一副棺材。
“谁说她不爱我!”他很激动,“桑榆当然是爱我的,她答应会跟我在一起的!”
“哦?真的吗?”我提醒他,“她真的这样说过吗?你好好回忆一下,她真的有说过会跟你走之类的话吗?”
桑榆是个极为高傲的女子,虽然她什么都没有,但是显然她从不违背自己的心,她利用了季成琪却从未对季成琪说过一个“爱”字!
“没有吗?她怎么会没有跟我说过她爱我?”季成琪有些慌乱,他拼命的回忆着自己跟桑榆的往昔,可惜,桑榆不是个话多的人,他回忆来回忆去却都只是自己巴巴的宠着她的模样。
“白梦瑶,你这个贱人!”他一把将垫在自己手边的枕头朝我扔过来,可他的力气是这么小,小到那枕头不过就是从他手边掉到地上而已。
我冷冷的冲他笑,笑得连整座宫殿都变得阴森恐怖,我想说:季成琪你也会伤心啊?我想嘲笑他的爱情不过都是自己的臆想,到头来,根本什么都不是!
可等要张口时却发现,这世上所有人都是如此悲伤,我跟他不过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正如桑榆所说,我们都不过是别人的傀儡,主动或者被动的为别人而活着,从来都没有自己,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不如不要做人。
“噢对了,我听人说,你喜欢子夜?”他忽然也冲我笑,笑得阴寒,“那你可知道子夜是谁吗?”
再蠢的人到这里也该明白子夜的身份了,我望着他不说话。
而他却十分得意道:“他就是裴陵和桑榆的儿子——裴景然!”
季成琪告诉我,就在桑榆和裴陵死的时候,他们四岁的儿子裴景然一直就躲在边上看着。
“啧啧啧……”季成琪说到裴景然时不住的摇着头,“一个四岁的孩子,似懂非懂,明明还是需要父母疼爱的年纪,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人双双逼死,倒在血泊之中,你可知道他当时的模样吗?”
他跟我形容:“当时的子夜抱着头躲在一只早就干涸的水缸里,周围没有人,可他却瑟瑟发抖,就跟一条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
当时所有人都去处理桑榆和裴陵的后事,即便是裴疆都不在,顾言看到季成琪已经因为桑榆的死而彻底崩溃,便也没有再多管他,只吩咐手下两个时辰后便将他送回皇城。
季成琪无意间听到水缸里有小声哭泣的声音,以为是桑榆的魂魄没有走远,便走过去,这才发现了躲在水缸里的子夜。
“我将他从水缸里抱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发烧,浑身烫的就跟火烧一样。可怜这样小的孩子居然被吓成这样。”季成琪假装好人的模样对我道,“我心疼他,便趁人不注意将他藏进我的马车里,一起带去了皇城。”他冲我笑,“你说巧不巧,这个孩子一连三天高烧不退,我还以为他会就这样烧死,可等第四天的时候,他却自己无端端的好了,只是……将之前的所有记忆都忘光了。”
于是,季成琪编造了一个在路边捡回来的故事,将为裴景然取名子夜,并一直带在身边。
“我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将子夜养大?”他问我,可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自己就直接道,“因为我想让他自己亲手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你想想,当你们在皇宫喝着美酒,看着歌舞的时候,你们仇人的儿子就在一旁,冷冷的望着你们,那是怎样的一种毛骨悚然?”
所以在我还未正式认识子夜之前就感觉自己曾几次见到过这个年轻的侍卫并不是幻觉,那就是子夜,是季成琪故意将他安排到我们身边的。
“你恨我逼宫杀你父母,可你又是否知道,那天领着兵马带头冲入皇宫的人是谁?”季成琪的笑如魔鬼,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要将我整个都吞掉。
“你的灭族之仇里,子夜占有很大功劳!”他问我,“白梦瑶,爱上自己的仇人什么感觉?是痛?是懊悔?是难过?还是已经忍不住想要哭了?”
我淡淡道:“子夜不过就是受你指使,他既然已经忘记了年幼时的所有,那么也就不存在为了报仇而接近我们的说法。他就像是一把刀,握在你的手里便是杀人,但是人是你杀的,我不会去怪刀。”
他冲我冷笑,一张老脸写满阴险:“你倒是会为他开脱,若是你父母泉下有知怕是连棺材都躺不住吧。”
“我父母一向宽容仁德,不是你这等人能够猜测的。”我笑,“你可知道桑榆为什么会在最后选择替裴陵擦拭嘴角也不理会你的呼唤?”
他盯着我。
我道:“因为桑榆知道,也许裴陵没你看上去那么潇洒浪漫,也没你那么会说甜言蜜语,但是裴陵却是一个办事公正,善良正直的真君子,而你虽然位高权重,身份贵重,却不思进取,自私狭隘,在裴陵面前,你根本连他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她当然不会多看你一眼!”
他明明被我气的不轻,却强行忍着恼怒,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