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季成琪没有说话。
“你知道?”而他似乎也猜到了我的想法,“你一直都知道龙鳞能救你,可你却还是将它给了子夜!”他明白过来,“所以你会倒在中天殿!你去那里就是为了拿龙鳞的!你!”他指着我,想说什么,却又顿住了,许久之后才意识到是谁造成了最后我的无药可救,“是我给子夜种下了情茧,而你为了解他的情茧,将唯一能活命的龙鳞给了他!”
世上的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碰巧,他一心想救我,可最后导致我最后死亡的却又偏偏是他。
“你居然为了子夜可以连命都给他。”他双手掩面,似乎不敢相信,也像是已经完全绝望,“你居然爱他至此!你居然爱他至此!”而当他把手放下的时候,整个人却又都冷了下来,他的脸上挂着泪痕,可蔚蓝色的眼睛里却是连半点温度都没有,“既然如此,那也别无他法了,就这样吧。”
他说“就这样吧”然后便转身走了,而后的很久,我都再没见过他,我无法下床,也只能日复一日的躺在**,回想着过去,猜想着此刻的子夜会在哪里,他会在做什么?
六月初的时候,天气有些热了,丫鬟开了房间的窗户,原本千亩梨树全都被拦腰砍断,据说当时树上的梨子都要熟了,好多人都说就这样砍了很可惜,但是季龄语执意如此,也没人敢反对。
此刻的窗外,过眼之处,只是枯萎的树干,大片的荒芜让原本充满灵气的飞雪山庄瞬间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鬼宅,甚至曾有旅人将它当成了一座大型义庄。
其实说它是义庄也不算错,因为这是季龄语用来摆放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地方。也或许等我死了,我就会成为这座山庄的鬼。
每隔七日,季龄语就会让人送来五石散给我,只要吃下五石散,我便能看到我想看的人,看到顾少卿跟我二哥在屋里下棋,看到子夜端着碗红豆羹从外面进来。
他对我说:“今日这红豆羹卖得极好,我想若等回来叫你怕是来不及了,便干脆替你先买一碗回来,你快尝尝,可还温热?”
我很享受五石散带来的幻境,这让我觉得快乐,仿佛自己活在被所爱之人包围的世界里。
“子卿啊,你听说没有。”我二哥半依着圆桌,八卦本性暴露无遗,“那个季龄语居然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啧啧啧……”他不住的摇着头,“以前我可没看出来他居然是这么狠的一个人。”
虽然季龄言并没有造反的痕迹,但是季龄语始终放心不下这个弟弟,最终,在季龄语登基四个月的时候,以违抗君命的理由将这个弟弟斩首了。
“说什么违抗君命,让季龄言带兵去战场对抗齐西国原本就是送死,横竖都是死,这个季龄言是真的倒霉。”顾少卿变得很奇怪,我有时候看到他,他的眼睛是好的,而有时候,他却又是瞎的,不过,不管他是不是瞎子,这都不妨碍他跟我们下棋聊天,这个讨厌鬼会盲射,会盲棋,本事大到通天。
我甚至有时候会开玩笑说:“顾少卿,你的眼睛其实一直都是好的对不对?你只是在装瞎而已,对不对?”
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抓起我的手,让我的手指覆上他的眼睛:“你摸,你摸,你自己摸摸我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我一个死人,又何必跟你在这里装蒜!”
而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原来,他已经死了。原来,他们不过都是我的幻觉……
“阿瑶,发什么呆,一起吃红豆羹啊。”二哥拍我的肩膀。
子夜却护着红豆羹不肯给他:“二殿下,这是我好不容易买来的,不能给你。”
二哥很是不悦:“怎么,还没把我妹妹娶到手呢,就眼里没有我这个二哥了?”
顾少卿连连摇头:“就因为他没娶你妹妹呢,所以你现在还算不上是他哥。”
“子卿,你站哪一头啊!”二哥质问他。
两个大男人就跟两个孩子一样绕着圆桌追闹起来。
我望着他们不住傻笑。
一旁丫鬟奇怪问我:“公主,你怎么了?看到什么那么好笑?”
她是看不到我所看到的景象的,这世上除了我,谁也不可能看到他们。
我的世界被真实和虚幻包裹着,我虽然不能出门,可因着有“他们”在,我的日子倒也过的舒心,而在那些伺候我的人看来,我这个公主,早就已经疯了。
九月中旬,天气热的像是将整个世界都放进了蒸笼里。
也不知道季龄语哪里请来的神医,居然让我原本已经被剔肉露骨的左手复又回到了从前,只是因着后长的肌肤血肉,所以行动起来还是很不方便,偶尔还会抽筋,痛的我夜不能寐,但对于之前所受的一切,这点痛对我来说已经根本不能算得上是痛了。
太医告诉我,当初他第一眼看到浑身是血的我时,当即判定我是必死无疑的,要不是季龄语将剑搁在他们这群太医脖子上,没有人会去救一个救不活的人,然而我活下来了,太医说这可能是上天感念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