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是不是太小看我父皇了?若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这样说了,我父皇随便听过也就过了,但如今死的可是齐西国的婉欣公主!”季龄语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
“所以微臣一开始就明说了,此事成不成,全看陛下是不是愿意放过您了!”顾少卿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谁会去管婉欣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季成琪要的只是一个能够交代得过去的理由,如果他心里有季龄语这个儿子,那么他就不会为难季龄语,并且会为季龄语而跟齐西国据理力争,甚至开战;但倘若季成琪心里并没有这个儿子,哪怕齐婉欣真的是巴图所杀,那他也一样会杀掉季龄语以平复此次事端。
“哈,哈哈。”季龄语忍不住发笑,“左将军倒是打的一手好牌啊。之前说因为寻找阿瑶之事牵扯我身边两位公主,不便带太多的人去围观,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结果,我就被困在了如今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连个帮手都没有。现在,你却又要让我用命去赌我父皇究竟是愿意拿我换天下和平?还是跟齐西国开战?左将军,你怎么不直接拔剑一剑捅死我呢?就说是我发现巴图跟齐婉欣之间的奸情,被巴图所杀,而你和子夜正好撞见,不是也一样说得过去,一样完美吗!”
顾少卿沉默了一会儿,他再次冲季龄语拱手,态度诚恳:“因为跟顾少卿一起长大的,并非只有梦瑶公主,大皇子你……也曾是我的朋友。”
季龄语一怔,他完全没想到顾少卿会这样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顾少卿则继续道:“有些事情,你知道,我也知道。季成琪逼宫造反并非大皇子所愿,如今一切,虽然不堪,但已经是我们各自努力出来的最好的结果了。阿瑶,十年宫禁,换得今日自由;微臣,自瞎双目,留得残命一条;而大皇子你,十年质子,亦不容易。我们都努力了,我们也都没有错,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捅死你?”
顾少卿迟迟听不到季龄语开口,不由又道:“若大皇子心存疑虑,微臣愿意陪大皇子一起进宫,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微臣都会跟您一起承担,只有一件事情希望大皇子答应我。”
“什么?”季龄语问。
“不要牵扯到阿瑶,也不要提子夜。”顾少卿似乎知道季龄语接下来会问什么,连忙又补充道,“万一你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就子夜能保护阿瑶了,我们必须给她留条生路。”
说实话,杀齐婉欣的人其实是我,只是我借了季龄语的手而已,而在齐婉欣死了之后,我就一直在边上听顾少卿和季龄语对话,他们决定去皇宫赌命,但是在此之前,顾少卿却想先替我留条活路。
祸是我闯的,责任却要他们两个承担,而他们必须还得在死前为我考虑以后的活路!
我忍不住冲他们道:“你们……是要我永远都欠你们的债,一辈子都还不了吗?”
“阿瑶……”季龄语望着我,眼里都是不舍和心疼。
而顾少卿却笑:“是啊,就要你难受,想还却还不了,怎么样?这回你总算该输给我了吧!”
“哼。”我也跟着笑了一声,随即便招呼子夜,“子夜,我们走,让这两个傻子自己玩儿去吧!”
眼泪在眼眶里流转,谁知道等天亮的时候,这两个人是不是还能活着,但是,我们的生活原本就是一场赌博,只是看谁能一直赢到最后而已。
“阿瑶是不是很可爱?”我听到顾少卿笑着问季龄语。
季龄语不明白:“什么?”
“她明明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却总是装出一副无情无义的样子,是不是特别的傻,看起来特别的可爱?”
“是啊,如果能一辈子都跟她在一起就好了。”
眼前又是十年前御花园,榕树下,四人吹弹跳舞的景象,曾经的我们,那样耀眼明媚,那样无忧无虑,只可惜,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转过山路,前面是一片树林,子夜和顾少卿他们的马就栓在那里。
子夜知道我不会骑马,率先牵着自己的马来到我的身边:“公主,请。”
我冲他微微一笑,二话不说就“啪”的给了他一巴掌。
他懵了,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我道:“你不是走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吗?怎么如今却又出现在我面前?”
子夜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那是两片浸水湿透的衣裙破布,其中隐约还夹着一条绢帕:“本来是已经出城了,只是在河边整顿休息时在水里看到了这个。”
他大概是唯一一个看到这求救信号的人。
“所以你是特意赶回来救我的?”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
可我却笑:“你都走了,我生,我死,又与你何干?你救了我这一回,也不可能救我下一回,你今日这趟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不走了!”他突然大声道,惊的这树林里的鸟都飞走了,“当我在河水之中看见你的绢帕,闻到这些衣衫碎片上的